她轻嗤道:“不用了,您身份多高贵啊,我们这些平民爱吃的东西您怎么可能看得上?”
外面正好经过热闹的小吃街,琳琅满目的大排档招牌闪烁着红的绿的霓虹光芒。
殷妙忽然出声:“师傅,劳驾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
司机嘴里“哎哎”应了两声,脚下踩着刹车,往后视镜里瞄了一眼。
“继续开。”路德维希言简意赅,说完抬手按下侧边的按钮。
前后座之间缓缓升起黑色的车板,隔绝了对方打探的视线。
他解开安全带,倏地转身,炙热而压抑的吻毫无预兆地覆了上来。
殷妙逃无可逃地落入他的掌控。
挣扎无效,抗议无效,路德维希强势又霸道地从她身上汲取温度,又吝啬地不肯让出分毫。
而殷妙成了自愿献祭的信徒,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分开的时候,两人的气息都乱了。
“对不起,请你宽恕我。”
近乎呢喃的叹息声在殷妙耳畔响起。
他又在道歉了。
高傲的路德维希,矜贵的路德维希,再次心甘情愿地低下头颅,向她臣服。
像个赎罪的囚徒,等待法官的最终宣判。
是终身监-禁,还是无罪释放。
殷妙眼眶发热
,终于落下滚烫的泪珠。
“停车!”她忽然高声叫道。
这次没有路德维希制止,司机听到动静,慢慢停靠路边。
殷妙跳下车,几乎算得上落荒而逃。
右脚触地的时候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她背影歪斜,差点没能站稳。
即使这样,她依旧倔强地没有回头,一瘸一拐走进喧嚣浮华的夜市。
门面很小的苍蝇馆子里,殷妙自顾自地坐下。
几秒之后,亦步亦趋跟着她的路德维希坐到对面。
路德维希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他。
这里的食客大多是附近工地的工人,劳累一天,脸上有掩不去的沧桑和疲惫。
而他英俊的异国相貌,华贵讲究的衣着,通身冷漠的气质明显和这个小小的搭棚格格不入。
系着围裙的老板娘拿着菜单上来,眼神往路德维希脸上飞了好几回,淳朴的面孔透出点诚惶诚恐的客气,用极不标准的普通话拘谨地问道:“你们吃点啥子哟?”
殷妙回道:“给我来碗牛肉面。”
老板娘刷刷写单子,犹豫地抬起头:“那,那他呢?他也要吃吗?”
路德维希沉默地坐在殷妙对面,闻言礼貌地回应:“我和她一样。”
“要得要得,你会讲普通话哦。”老板娘笑着感慨了几句,紧张的表情稍稍放松下来。
热腾腾的面端上桌的时候,被蒸气一熏,殷妙才发现自己整个鼻腔都在泛酸。
她掩饰般地向筷子桶伸手,却摸到一手空。
殷妙低下头,站起来去隔壁桌拿。
起身的瞬间,右脚因为麻痹失去知觉,晃晃悠悠地跌坐回去。
今晚那场轻微事故的后遗症仿佛一下子恶化,她的整个脚踝都高高肿了起来。
路德维希一言不发地取来筷子,放到她手心。
——然后他蹲了下去。
人声鼎沸的嘈杂环境里,无数陌生的视线窥视里,他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面料精良的西装裤压在满是油渍和脚印的水泥地面上。
像是璀璨的宝石蒙尘,被生生按进淤泥里。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殷妙的右脚,轻轻按压着关节。
按到受伤的地方时,她忍不
住“嘶——”地轻呼出声。
“骨头没事,应该是韧带拉伤,最近少活动。”
殷妙没应声。
路德维希的目光落在她的脚背上,原本洁白的皮肤印着很淡很淡的几道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