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存看着慢慢消失在眼前的李竹,心中陡然跳出了一个念头。
陈辰……有没有可能黄兴已经被陈辰杀了,那五百人已经成了陈辰的人马、被带走藏了起来?
所有一切都是陈辰做出来的假象?
可紧接着魏存便自嘲的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呢?
他们对陈辰的背景了解的很清楚,很确定这小子在厢军营中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于都头韩虎与其还有过节,还有这小子根本不可能知道指挥使是黄兴,一个人怎么可能能在厢军营里杀得掉黄兴?
而且带走五百人更是扯蛋,那些人虽然是垃圾,但并不傻,即便死了黄兴,还有副指挥使都头副都头,怎么可能跟着不明不白的你?
任谁来也办不到!
想来李竹也是会想到此处的,不过其提都未提,显然是认为根本不现实,连往这上面思考的必要都没有。
……
……
李竹说得对,许恪那边目前确实没有动静,但没有动静不代表许恪不知道此事。
身为知州,虽然那群杂役兵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垃圾,平时根本不会关注,但在陈辰进去后,他还是会关注的。
因为他比李竹更希望陈辰死去,如此才能把妹妹与其的龌龊事埋到深藏不露。
所以五百杂役兵离奇消失一事许恪是知道的,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大概比李竹知道的还多那么一些。
因为孙恒三人进入厢军营是陈辰与他谈的条件,这事儿李竹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所以在知道五百人消失、李竹神情大异往常时,他便知道,陈辰那小子大概又赢了。
虽然他很想骂陈辰为小畜生,但他不敢骂,连在心里都不敢,因为若骂了……那他妹妹成了什么?他自己和他爹又成了什么?
赢了啊……到底是怎么赢的呢?
许恪对此很是不解也很是好奇。
难道就凭着先前安插进去的三个人,就能把并不知在何处的危险给消灭掉、还能把五百人给鼓动走?
太不可思议。
简直荒谬!
然而这是事实,再不可思议再荒谬也得面对。
可他却不怎么好面对,因为他根本出不了手,虽然他很想帮老冤家李竹一把,但妹妹有人留在城里,家里也肯定有奸细,只要他敢出手,那就等着将来出大乱子吧。
所以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暂时把五百杂役兵消失的事压一压,虽然这是他作为一个知州必须要应对的事,否则一旦被捅出来便是严重渎职,但他自觉局面还在掌控中。
因为那五百人在陈辰手中,这会的陈辰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出什么乱子?
而且李竹比他急,那就拖下去吧,让李竹悟出来,反正离他离任还有好些日子。
但他总是要做些什么的,不能就这么干看着。
“父亲如何断定是陈……陈……那陈某人把五百杂役兵拉走的呢?”
陈某人……
说话的是站在许恪身边的许仲,在如何称呼陈辰时,许仲成为了一个结巴。
因为他不知道如何称呼陈辰,直呼其名吗?似乎不妥,这小子与他姑都那样了……直呼其名岂不是对老许家的不尊重?
谁让他是晚辈呢?
虽然他与许清菡很亲,彼此之间似兄妹更甚于姑侄,但陈辰终究是外人,在面对时总得把辈份拾起来。
在许家人的心里,如今陈辰与许清菡这对干柴和烈火、大概是早就做过那不可描述之事,所以每当提起陈辰都别扭的很,说不出的滋味。
到了最后,在许仲的口中,陈辰也就只能化身陈某人这个中性称呼了。
许恪看了一眼儿子,说道:“李竹是因为身在局中,当局者迷加上过于迷信自己,还有患得患失想得也太多,须知想得太多等于没想。
好比那指挥使与副指挥使所住的房子奇怪消失一事,在李竹看来,大概会认为这是黄又的自然调整,与此事无关。
可在我看来,这房子的消失着实诡异,要知道就算拆了总得有砖瓦吧?且数量还会有很多,可我派去的人找遍附近都未发现,那只能说明被扔进了永安河。
黄又能做出这种蠢事?有什么必要?
可李竹意识不到,因为其太迷信黄又。
黄又是谁?为父当然知道其是李竹安插下的人,一直不点破不过是我临近离任不想节外生枝,毕竟为父还牵涉到你爷爷,动静太大就会影响到他老人家。
但这不代表为父不关注这个黄又。
虽然没见过黄又,但为父曾经查过其的户籍,发现是李竹做的手脚,所以黄又是个假名。
我不知道黄又究竟是谁,但肯定跟李竹绑得很死,所以李竹认为黄又不可能背叛他,所以把陈辰交给了黄又。
可黄又并未能第一时间弄死陈辰,否则李竹不会是那么模样,这时祸根就已埋下。
想来黄又用某些话敷衍了李竹,让李竹虽心焦但依然觉得局面仍在掌控中,所以愿意等。
这一等就出事了。
人全消失了!
依为父之见,黄又必定是死在了陈辰手里,且副指挥使也死了,否则好生生的把副指挥使的房子也拆了干吗?
还有被火烧过的库房,又是拆又是杀又是放火,你说陈辰想干吗?
无非是兵变!
按照这个思路思考,是不是一切都拨云见日了?”
许恪又看了许仲一眼,接着说道:“这并不是说李竹蠢,事实上这个人并不蠢,还很聪明,不过身上也有一些人皆有之的通病,正是这些通病让其走入了歧途。”
“请父亲教导。”许仲恭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