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用完膳,韶卓终于要说正事了。
“问吧,你想知道什么?”贺谦也停了筷,韶卓请他吃饭的目的他当然知道,只是想起早上瞧见的那一幕,他心中就泛起一些莫名的烦躁。
“嘿嘿,也没什么,就是我不是马上要入职京兆府了嘛,就想问问您后来搜山的结果,以及那毒药和暗器,可有了眉目?”
“那日搜山,段长舟也在,你马上入职京兆府,为何不问他?”
“那不是……和段大人不熟吗……”
贺谦闻言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你的意思是,你和我,很熟?”
“瞧殿下说的,您都答应和我单独出来吃饭了,自然是将我当成了朋友……”韶卓说的有些心虚,一边说一边望了贺谦好几眼。
贺谦愣了愣,他拿起手边的茶,喝了几口,试图压下心中的怪异,可入口却是甜意,这才发现他又拿错了杯子。
“殿下?”
贺谦别开眼,不再纠结这个茶的事:“告知你也无妨。”
……
韶卓听的认真极了,等贺谦说完,她反应了一会儿,才终于明白了贺谦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说,那一晚,拓跋山上没有其他的人?!”
“只是怀疑。”
韶卓瞪大了眼,这怀疑可不轻,直接将矛头对准的,可是那晚所有国子院的学子。不过转念一想,那么大的雪,林子里又有机关,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逃过贺谦的追捕,除非是整个长安难得一遇的高手,可这样的高手何时动手不行,非要冒这个险。
“那,那毒药呢?”
“不是中原所有,具体是何物,还在查。”
韶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对,那样怪异的毒若是中原的,那她应该也早就听说过才对,难道国子院里真的有居心不良的人,专门寻来了如此歹毒的毒,就为了在冬猎的时候动手?
一想到可能是某位同窗,韶卓就忽觉背后一阵寒意。
“不必担忧,本王会在十日内,将此人缉拿归案。”
看出了韶卓的心思,贺谦破天荒的许下了一个承诺。
韶卓看向他,勉强扯了扯唇角:“我当然相信殿下。”只是想到凶手可能是国子院的谁,她这心里总是觉得后怕和震惊。
贺谦也明白她没有说出口的话,也不再多言,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韶卓转移话题:“听闻殿下已应下大理寺之事,以后还得多多仰仗殿下了。”
圣人早有意让昭王接手大理寺,只是这事一直悬而未决,朝中人都知道是等着昭王表态,直到昨日,这事才终于拍案叫了板。
“你天资聪颖,自然是好官,用不着仰仗任何人。”
韶卓笑笑:“谢谢殿下。”
韶卓瞧瞧的将柿饼朝贺谦方向推了推,想以此表达一下对这位昭王的感谢,可直到膳毕,他都没有再动一块。
哎,当真是自制力极强的人,韶卓心想。
从柳记话别,贺谦回到昭王府,姜富笑着迎出来:“殿下,晚膳都备好了,您先沐浴还是?”
贺谦刚要说不用,突然想起上回太后的嘱咐,只好点点头:“先沐浴。”
“是。”姜富跟着贺谦往里屋走,边走边道:“今儿皇后娘娘派人来了,送了些东西过来,您可要瞧瞧?”
“稍后吧。”
“诶。”
贺谦沐浴换衣后,姜富忙给姜顺使了眼色,晚膳一道道的摆上来,贺谦瞧着满桌子的菜,却怎么也提不起筷子。
都是按照他平时的“喜好”准备的,荤素搭配,样样精致,可此刻留恋在贺谦唇齿间的,只有下午那道朴实的柿饼。
姜富在一旁伺候他用膳。
“殿下,喝些梨汤润润嗓子吧?”
“好。”
姜富给贺谦舀了一碗,很快,碗空了,贺谦眉头挑挑,正准备再要一碗时,姜富命人将梨汤撤了下去。
贺谦顿时索然无味。
“殿下,再用用这道羹吧?”
“不必了。”贺谦放下碗筷,姜富愣了愣,殿下这就饱了?
贺谦站起身径直朝书房走去,那桌子菜自然而然就赏给了下人。
姜富叹口气,姜顺也苦恼的很,这做奴才的连主子吃饭都照顾不好,太后知道了又要怪罪。
书房里,贺谦站在桌前习字,饭后不坐也是他的规矩之一,只是他此刻心中有事,并未注意纸上所写。
待反应过来时,跃然于纸上的,是一个赫大的‘然’。
贺谦抿了抿唇,将笔一撂,又捏了捏眉心。
还是,无法自欺欺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