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透着诡异。
含钏直觉徐慨有事瞒她。
且,此事不小。
含钏满腔的疑问,无处问询。
含钏的疑虑随着徐慨一行人远行渐渐淡去,自家哥哥与自家隔壁邻居一走,春闱便开了幕,去年秋闱“时鲜”卖得特别好的状元绿豆糕重出江湖,只是如今捧哏的冯夫人远去甘肃,就算有去年的落第书生背书,状元绿豆糕的销量也远不如前,嗯,甚至也没被炒到十两银子一盒的高价了...
含钏还指着春闱大赚一笔呢!
这怎么能行!
和“时鲜”众人一琢磨,推出了“状元绿豆糕”特卖活动,用银钱开路,联系各大官驿、客栈张榜,凡去年落第且在“时鲜”用过饭、拿过木牌子的考生凭去年的考籍名帖,均可免费领取一盒“状元绿豆糕”。
这下好了。
知道“状元绿豆糕”底细的考生蜂拥而至,一传十十传百,“时鲜”的名头重新傲立于读书人的圈子。
能够免费领取绿豆糕的考生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听了这个消息,再听了“状元绿豆糕”的传奇事件,有些好奇地在“时鲜”门口排队,不排队不知道,一排队,什么传奇都出来了。
比如,自请援边的余则成大人,就成了举子们口中的大英雄。
“...您别不信,那位舍弃京城官衔、府邸的余大人,原先落第了许多次,就是吃了这盒‘绿豆糕’才上的二甲榜。都是读书人,如今人家已在千里边陲之外,吹风露宿,报答家国。吾等却连为民请命、为君谋全的门槛都未摸到。实在惭也!愧也!”
余则成大人,人虽然走了,江湖上却一直流传着他的传说。
含钏抹了抹脑门的汗。
若她以后把“绿豆糕”做大做强了,一定在食盒刻上余大人的音容笑貌,以报答余大人“活招牌”的恩情。
含钏忙忙碌碌的,一拍脑门,想起张三郎那傻儿子今次也要参考,大手一挥,备下十盒绿豆糕送到英国公府上,换回了张三郎一张“一看就是从书上随手撕下来的”半页纸,纸上就写了一行字,“若是兄弟,请送食盒,绿豆糕吃多了,会腻。”
啥兄弟呀!
明明是父子呀!
含钏乐呵呵地回应了张三郎朴实无华的要求。
跟照顾残障儿子似的,亲自定下菜谱,一天三顿顿顿不落地给英国公府送食盒,搞得人家英国公的门房见到崔二烦得不行...
春闱的成绩,出来得快。
三月中旬开考,三月下旬张榜。
张三郎考的是乡试,没资格上榜。
含钏特意请秦王府长使李三阳帮忙去探一探结果。
这结果可重要了,不仅关系到张三郎是否能够刑满释放,还直接影响狗儿子的婚姻大事。
2.11
嘿嘿嘿,我请个假嘛嘿嘿嘿。
大年三十陪老爹喝酒,喝麻了嘿嘿嘿。
第二百九十章 辣子肠头(两更合一)
狗儿子,还是争气。
扫着尾巴过了乡试。
李三阳佝着脑袋,态度十分恭顺,没把含钏当做隔壁邻居家的姑娘对待,恭顺得就像自个儿跟前的是千尊万贵的秦王妃。
“...张三郎君十分有运势。”李三阳拿这话开头,说得那叫一个喜气洋洋,像跟老母亲报喜似的。
“英国公也十分有眼力见儿,打探了今年北京城乡试的人特别多,便将张三郎君安排在了冀州的考场去,冀州人少且中试的名额多,取了前一千三百名,张三郎君刚刚好考到第一千二百八十八名。”
李三阳束着手,佝偻着头,“微臣去英国公府时,虽没张灯结彩,却也阖府喜气洋洋,门房都穿着过年时的小红袄。见微臣拿的是秦王府的名帖,英国公还招待了微臣一盏雨前龙井,同微臣聊摆了几句,赞了又赞考前的那十盒‘状元绿豆糕’...”
含钏抿着嘴笑起来。
瞧瞧,瞧瞧。
都是人才呀!
这一边回禀,一边还不动声色地赞扬了“时鲜”的绿豆糕——她才不信,堂堂英国公会跟秦王府的长史官探讨绿豆糕...
所以,能在主子身边得脸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含钏笑意盈盈的,听狗儿子考取了功名,心里也高兴,留李三阳用了餐饭,吃得这位年轻的长史官赞不绝口。过了两日,“时鲜”快打烊的时候,张三郎来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穿着大红袄子油头粉面地来了。
含钏正把头发高高束起,随手套了件粗布麻衣,埋着头理册子,听脚步哐哐哐的,一抬头便见瘦了大一圈的张三郎叉着腰喜气洋洋地站在柜台前,一开口还是熟悉的配方,“哟呵!曹家大姑娘还舍得来食肆站柜台呢!”
含钏乐不可支,“哟呵!张家大秀才还舍得来亲自吃饭呢!”
张三郎也笑起来,环视一圈,随便找了个空桌落了座儿,看旁边还有两桌食客喝着酒,笑起来,“您也甭跟咱贫!咱直奔主题,先上个松鼠鳜鱼、再来个芙蓉鸡片,炖个天麻纤排,再炒个辣子肠头儿,其他的随便看着上点,今儿个简单吃——久贫乍富最要不得,容易搞事情...”
张三郎顿了顿,埋头想了想,突然嚷道,“还得有金乳酥!再来一盘金乳酥!”
隔壁桌的食客是新客人,来“时鲜”才吃了两三顿,见这油头粉面张三郎“吨吨吨”一顿点菜,冲同桌的友人挑了挑眉,朗声笑道,“这位客官,您别不知,这家食肆不兴点菜,都是掌柜的让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什么食材新鲜吃什么!”
张三郎好久没装那啥了,清了清喉头,“那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