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金丹已经停留许久,就不想更加精进一步吗?”云帝回身,神色里充满无奈。云鸽能看出他情非得已,如果有得选,他是万万不敢得罪雕宗的。现在又拿修为来压他……
他没了方才的闲适,低头逗弄着那只仓鼠。小东西吃得圆滚滚的,仍不停往嘴里塞糕点,绒毛上都是白屑。面对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也毫无畏惧。头顶那道视线盯得他头皮发麻,云鸽低眉,一指拨开圆润的仓鼠,随后百无聊赖地拿起桌上的荷叶帽,扣在头上。
“哎~~闲久了,就是麻烦。”
云帝眼前微微一亮,明知故问:“你这是答应了?”
云鸽侧首:“不然呢,还能怎么办。压在本少爷身上的担子可重得很,你要是不怕我把事情搞砸的话,尽管叫我去做。”
云帝下意识忽略他这句话。他信云鸽绝对不会让他失望,别看一副无所其谓的模样,一旦许下承诺,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当然,具体效果怎么样,这不在云帝的考虑范围。
毕竟这件事,挺悬的。
“雕宗要改革,针对道德教育进行大方面全方位的整改,全宗上上下下现在不许出现打架斗殴的现象。一旦被抓着,那可是要被刑法长老给扔雕窟里去的。”一个贼精的小伙子边嗑瓜子,边对着小街摊上的几个客人说。那几个客人在他这买瓜子,正逢日头烈,就打算在凉棚底下落个脚。听他这么一讲,来了兴趣,凑过来好几个看戏的。似乎最近都在谈这事。
养雕的不叼了,要开始改邪归正了。
“那他们可不得被雕窟里的凶雕给啄成血窟窿?既然注重道德了,为何还用这种血淋淋的方式啊?”一人问起来。
那小伙子吐出一颗瓜子皮,睨了眼他,缺了缝的门牙若隐若现:“你以为雕宗那群人能有什么好法子,整天无脑打架,宗里能出主意的也得看着门派里的人同不同意。总得来说,根本没几个,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修仙世家怕他们了,都是一群傻大个。这么一改,倒是大多数门内的弟子不赞同了,该惹事的还得惹,根本管不过来。弄巧成拙不说,还被看了笑话。”
问的人若有所思,看他鸡贼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你既然说雕宗的人不好惹,光天化日的诋毁他们,就不怕被听了去?”
旁边几个也担心,他们也算共同诋毁的同伙,纷纷往四周看去。末了,没找着疑似很叼的人物,又扭过头来听他瞎扯。嗑了一把瓜子,动作整齐划一的一至。
“嘿,我怕什么?”小伙子扬了细细的眉头,一点不慌张。那群自恃清高的雕宗弟子们才不屑来这种小摊上听他们唠嗑。他继续说:“这不晓得雕宗到底哪个头脑开了窍,想出这么个主意。”
“那他们之前不是挺好的,我见他们乐在逍遥,既有靠山依仗,又畅快肆意?”
“那敢情你没落到他们手上过,惨无人道都是夸他们的。”
“真的这么残忍?”
小伙子坚定道:“真的这么残忍。通常啊,这种人活不久,要不就被仇家满天飞,要不遭人唾骂。雕宗弟子也算心理特别强悍的了,有能力的,就是不一样。”
“要不怎么说要改革呢。”
“是也是也……”
几人说回改革,谈到了雕宗这一道改的可实施性,间接路过不少人,又卖出去几包瓜子。充满浓郁瓜子香的街道上,人流车水马龙,对面一间赌场更加热火朝天。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的在这驻足片刻,揣摩着今天的黄历,要进去赌两把。也有看到出门带丧的,觉得命重要,悻悻然揣兜回家去。
这间赌场外部熙攘,内部鱼龙混杂。处在门外的以大小点数居多,再往深处,就是业内人士才懂的正规赌博。场内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群白衣的少年少女。年龄均不超过十八岁,竟是十来个未成年。他们一出现在人们视野,便有无数道目光频频相望,连手底下是输是赢都没注意。
相较于场内的乌烟瘴气,少年们犹如下田园般悠然自得。人手一个吃食玩意,包得两颊鼓鼓就进来了。这不说走错地方,恐怕没人信的。看门的那伙计定是受了不少贿赂,看他一脸阴郁,仿佛吃了蚂蚱的表情,赌徒们开始指指点点。
此时那十几个少年围在一桌赌大小的桌上,目光灼灼地瞪着桌面一小字,用足以把它瞪出一个窟窿的架势,屏气凝神。
对面,庄家妖娆女郎红唇扬起,赌注已下,职业性地喊了句买定离手。手中骰宝在半空中哗啦作响,几道虚影过后,哐的一声砸在桌面。少年少女们的目光立马从小字转移到骰宝上,一个个眯起眼睛,严阵以待。
庄家先是卖了会儿关子,而后媚姿含笑,换了只手压在骰宝上,以挠心窝子的速度将骰宝打开,露出里面两颗骰子。
六六。
骰子:大。
雕宗弟子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