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回去吧?”湛瑛侧头看了一眼头一次摸黑夜行、浑身紧张的云隐,出声道。
“不用。”
夜很深。书斋早就熄了灯。
湛瑛和云隐掐了个隐身诀便摸着黑探了进来。
湛瑛指间燃气一簇火光,将黑洞洞的四壁照亮,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云隐更是大气不敢出。
这简直就是间有阳具收藏癖的私人陈列室。
外厢的书斋原来是个装点门面的空架子,里面一间间的内室居然暗藏玄机。
“这是什么……邪神崇拜?”她指着一个仿古青铜的雕像,跪坐的雕像腿间朝天伸出巨大的阳具。云隐冷着脸看过去。
湛瑛走到内室中央,环顾四周,那些坦然高昂着夸张性器的壁挂、雕塑、烛台、甚至是桌椅箱笼的浮雕将她和云隐团团包围,她打了个冷噤,顿时感到落入某个噩梦的恐怖。
湛瑛后退一步,脚踩在什么凸起的机关上,身下的木板竟然是活动开合的。
湛瑛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云隐就掉了下去。云隐骤然发急,想也不想就跟着跳了下去。
这……简直是做不到底的噩梦。
他们降落下来的那块木板随即砰地合上,像一口箱子猛地扣上,一片黑暗。
身下是冰凉的石板,四周静得出奇,湛瑛抖抖索索摸到了云隐的手,凉得她心里一跳。
云隐反握住她的手,掌心才有了点温热。
放下心来,湛瑛指间簇地燃起一缕火苗,刚好照亮眼前一小片。
云隐投过来担忧的目光,似在探查她的状况。
她下意识地就和云隐背靠背地提防起陌生、潜在的危险来。
“我想应该不会有那间阳具陈列间更糟糕的地方了。”湛瑛自我安慰道。
她显然错得有些离谱。
这间宽阔阴冷的地下室空荡荡的,湛瑛几乎要失望地停止搜寻着什么的目光。
紧接着,她就对上一双瞪大的眼睛。
湛瑛惊得后退一步,贴着云隐的背。云隐立即转身扶住她。
“被发现了……”
对方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云隐随着湛瑛面朝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一张靠背上以东珠为眼的绘着二龙戏珠的坐床。
湛瑛觑着那坐床上浮雕着的绘图,那些人头大得与身体不服比例,上身是正面观,下身却是侧面,无一例外地都裸露着巨大的阳具,双手端举着祭牲,似乎都在朝着某个固定方位朝拜祈祷。
湛瑛奇怪地坐上去,云隐都来不及阻止。可是没有任何反应。
湛瑛起身,又凑近细瞧了一会儿,便把一旁从摸进这里开始到误闯机关都身体僵硬的云隐按着肩坐了下去。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座屏上那些来往朝拜的小人都荧荧地泛着幽幽的光。
湛瑛目瞪口呆……她怕不是一不小心就把云隐给献祭了吧。
“快下来!”她去扯云隐的手。
云隐一动不动。
“云隐?”
“我中了什么机关…”
“能动吗?”
“上半身可以。”
湛瑛便去拉那坐床上从两端伸出来的细密金线,几乎要嵌进肉里似地卡在云隐的大腿上。
湛瑛试图伸手扯断,金线却纹丝不动。
湛瑛唤出灵剑,砍在上面,毫发无伤。
一直沉默的云隐难受地闷哼。
“伤到你了?”
“没有。”
“云隐,你好像被困死在这个诡异的坐床上了。”
“我已经知道了。”很冷静。
她不应该说这种没用的废话,毕竟是她把云隐推上去的!
她又仔细凑上去看看那些朝拜祈祷的屏图,被所有赤身裸体,性器巨大的小人朝拜的那位神盘腿在宝座上入定。
同样是性器高昂,神色却平静地很。边上还有一群恭敬的随从高举着雉羽。
奇怪。
湛瑛猛然注意到站在最高位的那一轮象征太阳的日轮还有两列未点燃的木炬。
火星见于南…
那么,将中央最底端一个双手高举、伏跪在地的小人手上的火把点燃就可以了——
一股暗香顿时幽浮在鼻端,湛瑛只来得及抓住云隐的手,说了声:“不好!”
两人双双沉入梦境,阴暗的石室内再无动静。
湛瑛根基深厚,也是因为寻常法宝方术她只凭本能便暴力破解,所以自练得飞剑同辈中便无人能敌。
她中了这股异香沉沉睡去倒是没遇着什么鬼蜮奇景,一片昏茫茫的愁云惨雾中,湛瑛不辨方向地往前摸索着。
猛然,有人拉了她的手到一旁,在她耳边诱哄道:“跟我走。”
湛瑛眉心一点戾气浮现,掣出玉瑛剑便将那人从胸膛剖开,道道黑气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就要往湛瑛身上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