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苏晚筝不敢相信地抓了石远巢的手臂。
石远巢静静开着车,车轮碾过地上碎裂的树叶,发出令人心颤的簌簌声。
在紧张的空气里,苏晚筝这才听石远巢静静开口说:“你知道你爷爷苏丘手里有多少苏氏的股份吗?”
他突然这一问,让苏晚筝更疑惑了:“大概……一半以上吧。”
“错,你爷爷的手里只有百分之20不到的股份。”
苏晚筝惊异地睁大眼睛,作为家主的爷爷竟然份额只有这么少?
她不敢相信地问:“难道你想说大份额都落在苏晟手里了吗?”
“不,苏晟手里只有百分之五不到,大部分股份都落在你父母二人身上。”
“你的父亲苏丰莫死前是苏家家主,又是个极其爱护妻女的人,他给你母亲留了百分之20,剩下的百分之五十,都在你手里。”
石远巢说着,目光像刀子般刮过她的脸:“百分之五十啊,你想想是什么概念,身价上百亿都不止了。”
苏晚筝整个人呆滞在那,半天没晃过神,有种世界观都受到颠覆的感觉。
贾月摊了摊手,在旁补充道:“就像丛林世界一样,分到肉多的总会成为同仇敌忾的对象。”
车内气氛安静了许久,苏晚筝都没能彻底缓过神来。
她从不知道爸妈留给她这么大一笔财富。
可为什么活了几十年,她都从没听人提起过,更不知道那股份书在哪里。
石远巢开着车看她一眼,似乎能猜透她的惊讶与疑惑:
“谁也不知道你爸爸把股份转让书藏在哪里。这几年,苏晟没少动你爸爸的坟墓寻找,就是怎么也找不到。”
苏晚筝讶异地睁圆了眼睛,很快猜到:“所以他们现在去挖我妈妈的坟墓,就是为了……”
石远巢调转车头,慢慢降低车速至停下:“对,你爸爸死前很有可能把文件转给你妈妈,他们近期都在着手调查。”
她听着暗暗攥紧拳心,胸膛涌动一股难言的愠怒。
可真是她的好家人。
好歹血脉相连,还同住一屋檐下那么久,就为了区区一半的股份就要夺她的性命,甚至摒弃道德去挖坟墓。
简直心理变态扭曲到丧心病狂!
她心里怎能不恨,咬紧后牙,克制着面庞的抽搐问:
“那我们就拿苏晟他没办法了吗?大伯也没什么钱和资本,这个‘得之’集团,背后肯定还有其他的人撑腰吧?”
“当然。”
石远巢解开安全带,关掉车内的灯,“得之的几个投资人都是榕城德高望重的家族,有资金有权利,苏晟顶多只算他们底下跑腿的。”
“苏晟来这挖坟找苏家股权,那些人也都虎视眈眈着,都等着分一杯羹。”
石远巢沉默了下,补充道,“苏晟一定答应了他们什么。譬如,他们提供苏晟人力财力帮助,苏晟把股权划给他们百分之几。”
“不要脸!”
苏晚筝愤愤咬紧牙关,一拳“嘭”地砸在座椅上,“那是我爸爸生前留下的东西,他有什么权利随便瓜分!”
石远巢嗤了声,那群人的下限早已超越了不要脸的级别,早就沦丧基本的人性和道德观了。
贾月在后座轻轻一笑,“‘得之’专拐年轻漂亮的女孩,以高价卖给老板们。那群游走在社会的最黑端的人,你觉得有黑白是非观吗?”
苏晚筝眼瞳颤抖,掌心都布满了汗。
她突然在这一瞬间感悟彻骨的可怕,仿佛置身冰窖般,寒冷是顺着神经慢慢蔓延整个身体的。
她捂着额头,脑海里浮现的是从前与大伯相处的画面。
虽然交流不多,但只要她回家,大伯都全力欢迎,做最好吃的菜,开最好的酒迎接她。
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为了利益说变就变呢,苏晚筝到死都想不通。
寂静的墓山空空荡荡,在漆黑的夜色下,显得格外诡秘恐怖。
石远巢走在前面,踩着稳健轻快的步伐往上走:“你们躲在这里,动作轻一点,我上去探探情况。”
“不会有危险吗?他们那么多人在上面。”
“与其担心石队长,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贾月睨她一眼,拉着她在树丛深处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抱着膝盖。
“可是……”
“放心吧,得之的案子石队长已经着手七八年了,跟随这群人潜伏到大大小小的场地,也不下十几次,他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贾月让她放宽心,拍拍她的手背道,“你我跟着也帮不上忙,只需要乖乖待在这就好。”
苏晚筝还是放心不下,坐在那像热锅上的蚂蚁,无法镇静。
贾月抬头望她焦躁不安的表情:“喂,我问你,你真不记得你们家的股权转让书在哪里?”
她问得苏晚筝怔了下,木讷摇着头:“我怎么会知道。我爸妈临死前的状况,跟我说的话,我都不记得了。”
“你再努力想想呢。”贾月沉声道,“那份文件就是定胜负的关键。只要我们这方提前找到,就等于抓住了先机。”
“……”
苏晚筝闭上眼睛,仔细在脑海之中探索。
其实,妈妈去世相隔现在只有几年的时间。
她明明都记得学校里的时光:还没有操场的学校,戴着红框眼镜的小学老师,为喜欢的男同学剃的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