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倒是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了。容王妃略微笑了笑,道:“方才大夫你还信誓旦旦的,怎么此刻却又全没了方才的自信了?”
面对容王妃的质疑,女医微微俯首,轻声道:“臣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
“臣只是害怕,这样的结果,世子妃与景郡王世子不会认可的。”
无缘无故失了孩子,别说是世子妃代善和陆长笙,就算是景郡王府的那一位景郡王妃,只怕她是第一个不会认同的。不仅如此,只怕她还会闹的更大,甚至闹到皇帝那里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此事可大可小,但是若是处理不当,惹怒了景郡王府,只怕最后对容王最是不利了。
容王妃自然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人,她微微一笑,对女医道:“有你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想来景郡王妃也好,世子妃也好,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此事本宫自有定夺,不会让人委屈了你,更不会委屈了世子妃。”
那女医欠了欠身,这才离去。
薛兰兮冷眼看着,忽然被容王妃叫了名字道:“季夫人,不知道此事……季夫人怎么看?”
“王妃娘娘想要问什么?”薛兰兮淡淡地抬起头看向容王妃。
容王妃哂笑道:“方才我见季夫人似乎一直都在低头沉思,不知道季夫人是在想什么?尽管说出来便是。”
薛兰兮起身朝着容王妃道:“王妃娘娘明鉴,此事虽然又女医作证,说是可能是体质造成的。但是还是过于奇怪,世子妃与景郡王府那里,想必也是过不起的。景郡王妃脾气不太好,想必她失了孙儿,定是悲痛不已,此事还是要尽快明察为好。而不能以一个大夫的一口之言就此打住搜查的脚步。”
容王妃略一沉吟,旋即颔首道:“还是季夫人想的周到。”她侧头对阿秀道:“此事你负责。去把经过这一碗酸梅汤手的人,全都叫出来好好的询问一番。必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明白吗?”
那阿秀的肩膀微微哆嗦了一下,旋即颔首道:“奴婢明白了。”
众人便是就这么散了,薛兰兮出门的时候,遥遥看到陆长笙抱着代善出门上马车。她定住了脚步,抬头静静地看向陆长笙。陆长笙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薛兰兮的目光,只是专注地看向代善,似乎是在跟她低低絮语些什么。
等到二人上了马车离开后,薛兰兮方才带着折枝绕到院子后面上了马车。
一路上,薛兰兮都仰着头沉默地看着前方的车帘。折枝也默不作声地坐在薛兰兮边上,今日她显得格外沉默。
过了许久,薛兰兮忽然出声问道:“怎么,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今日的事情吗?”
折枝骤然呆住了,愣愣地看向薛兰兮。薛兰兮闭着眼睛,沉默了片刻,小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跟阿秀,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或者说,看到什么的,并不是阿秀,而是你?”
“小姐……”
“你还想要瞒着我吗?”薛兰兮骤然睁开眼睛,眼眸当中闪着锐利的微光:“若非如此,怎么会有人说自己看到你了?你当真以为,只口空胡说,她便有勇气来诬陷你吗?”
折枝似乎是觉得瞒不下去了,于是叹息一声道:“小姐,奴婢是……是在小厨房看到了什么。只是奴婢觉得此事蹊跷,而且奴婢当时也没有看出来个所以然来,所以当时才没有及时告诉小姐。后来直到世子妃出事,奴婢这才想起来事情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薛兰兮颇为疲惫地叹息了一声,算计,又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算计。她千叮咛万嘱咐代善要小心,只是可惜的是,至始至终,她也没有能窥破其中奥秘。
她本以为是容王妃下的毒,只是此事压根没必要亲自来做苦肉计,况且此事的牺牲实在是太大了。于容王妃来说,实在是没有理由。而若是阴夫人或者是骆夫人呢?她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栽赃嫁祸?还是别的?
折枝抿了抿嘴唇,道:“奴婢的确是去小厨房给小姐找东西垫垫肚子的。只是后来……阿秀姑娘离开后,奴婢忽然发现自己的手绢落在小厨房了,便折回去去。谁知道奴婢居然看见……”
“看见什么了?”
“是一个女人,穿着侍女的衣裳,她打翻了那侍女桌子上的勺子,于是又拿了一个出来。但是奴婢看到,她用自己的帕子在那勺子上抹了抹。奴婢当时还觉得奇怪呢,为什么要用帕子抹一抹勺子。后来想想才发现,原来那帕子上沾了毒的。”
“那个女人,是谁?”
折枝微微皱眉,道:“是骆夫人身边的那个侍女,叫……”
“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