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折枝微微皱眉,低声道:“奴婢不知道该说什么。”
薛兰兮转过头来看着折枝,轻轻道:“你不好奇吗?我跟红玉说过的那些话。你不好奇我到底是谁吗?”
折枝骤然低下了头,这个总是看起来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却拥有着比任何人都细致的内心。她低着头沉默了许久,这才小声道:“小姐是奴婢见过最好的人,赏罚分明,对亲人朋友都很好,对敌人向来不心慈手软。奴婢觉得小姐是个好人,这就够了,不是吗?”
“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根本不是你的小姐呢?”薛兰兮淡淡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真的,薛兰兮已经死在了十三岁那年的一场疾病里面。我根本就不是薛兰兮呢?”
折枝愕然地抬头,摇了摇头对薛兰兮笑着道:“小姐又在说笑了。小姐永远都是奴婢的小姐,这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无论小姐是薛兰兮还是卫陵侯夫人。奴婢跟的是小姐这个人,而不是小姐是薛兰兮或者是谁。”
薛兰兮伸出手握住了折枝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薛兰兮没有在薛家过夜,约摸着傍晚时分,便回到了卫陵侯府。季红裙恰好也刚刚去给自己的母亲扫墓回来。薛兰兮见季红裙似乎是红着眼眶,不觉道:“红裙也回来了?”
“恩。”季红裙点了点头,道:“我去给母亲扫墓了。”
薛兰兮点了点头,季红裙道:“往年都是哥哥去的。今年哥哥出征不在,我想着母亲的墓不能没有人扫,就过去了。”
季母向来是季家兄妹心中的痛,薛兰兮便也不再多言语,点头笑了笑,便就这么过去了。
用晚膳时,薛兰兮特意嘱咐了底下人要去叫老侯爷来一起。但是那小丫头过去叫了好几次,都低着头回来了,小声道:“奴婢去叫过了,老侯爷说……他用过晚膳了,叫我们不要再来打扰他。”
这赤裸裸地拒绝让薛兰兮颇感尴尬。她朝着那小丫头点了点头,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过去了。”
季红裙瞥了一眼薛兰兮,道:“为何非要找父亲?”
“有要紧的事情而已。”薛兰兮道。
季红裙犹豫了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会带着嫂子一起去找父亲吧。”
薛兰兮点了点头,微笑道:“麻烦你了。”
饭后,季红裙果然带着薛兰兮往季家的后院里面走。
薛兰兮是向来很少来后院的。老侯爷并不怎么待见薛兰兮这个儿媳妇,薛兰兮也没必要自讨没趣,只好尽量避免自己过去。
卫陵侯府并不小,卫陵侯乃是世家侯爵,享受万户封邑。而世袭到季君珩这一代已经算是第五代了。季家祖上从武,子弟向来是习武的。而唯独除了老卫陵侯。他本并不是家中长子,但是奈何家中两个哥哥都先后死在了战场上,这才让他承袭了卫陵侯的位置。
老卫陵侯并非是风花雪月之人,年轻时候也曾有过一番作为。只是他生性淡薄,年迈了之后便主动把侯爵之位承袭给了独子季君珩。自己则是一面修生养息,闭门研究起来了修仙长生之术。
他在京城外的三清观里有个住所,每年总要去三清观里住上一两个月。
薛兰兮所认识到的卫陵侯府只集中在前院里,这里并不热闹,但是却没想到,后院居然冷清至此。
季家子嗣稀薄,并没有过多的旁系子孙。因此府上大而空,很多院子都是没有人居住的。老卫陵侯住的还是以前住的院子,院子前面遍值梧桐。月朗风清的夜晚,愈发显得梧桐树摇曳生姿,显得颇为淡泊平静。
院门已经落锁,季红裙敲了敲门,道:“君见,爹,是我。”
很快便有了动静,是沈君见过来开门了。沈君见开了门,看见季红裙跟薛兰兮都在,不觉吓了一跳,“红裙……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季红裙见门已经打开,便一面进去一面道:“我们自然是有事情要来见爹了。你快让我们进去。”
沈君见不觉慌了神了,急忙道:“诶诶诶,父亲已经睡下了。他吩咐过了,谁都不见。”
“他就是故意的。”季红裙气鼓鼓道:“他分明就是不想要见人。谁信他睡下了?我看他修仙炼药炼的倒是很欢。”
说着,季红裙便拉着薛兰兮要往里面走去。
沈君见拦都拦不住,还没进去,便见着老侯爷披着外套出来了,他沉着脸看着季红裙和薛兰兮,呵斥道:“大晚上的,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季红裙撇了撇嘴,道:“爹,您不是还没睡下么?兰兮找您有事情,您看……”
“明日再说吧。”季衍生摆了摆手道:“明日我去三清观,去那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