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恒走到午门城楼上,特意朝下瞄了瞄,发现邹元标那个愣头青还杵在原地发呆。
再下去肯定不行,那朱翊钧得怀疑,弄不好会适得其反,只能朝邹元标瞪眼使眼色。
然而,无济于事。
朱翊钧见水墨恒上来,好奇地问:“先生,那人是谁?他来午门作甚?”
水墨恒漫不经意地答道:“哦,叫作邹元标,估计是看到吴中行等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吓傻了吧,脑子迷迷糊糊的进错了门。”
接着随手向下一指,带着几分戏弄的口吻说:“皇上你看,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是不是像个傻子?”
朱翊钧听了,眉头一皱:“先生,你好像说得不对呀,他身着九品官服,今天观刑的全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而他进午门是在廷杖结束之后,之前根本没机会见到皮开肉绽的吴中行等人哩!”
日,想不到朱翊钧现在还不好糊弄!
水墨恒笑道:“皇上,他是真的吓傻了,说话颠三倒四有一茬儿没一茬儿的,我都不稀罕搭理他。廷杖时他虽然没瞧见,可他那种酸文人完全能够发挥想象力,也不足为奇,理他作甚?”
“哦,原来是这样。”朱翊钧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扭头朝邹元标看了一眼。
水墨恒赶紧冲冯保使了个眼色。
冯保心领神会,开口说道:“万岁爷,咱还是回东暖阁吧?城头上风大,底下几个罪官也都抬出去了。”
不料朱翊钧像是没听见似的,并没有应声,突然抬手一指:“先生,大伴,你看,那人好像与锦衣卫起了争执。”
水墨恒向下一看,果然见邹元标正与一名锦衣卫兵士在推搡,只是因为距离远风又大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这个二逼货!
水墨恒心里忍不住又骂了一句,都告诉他皇上这会儿正在城楼上看着,还在底下叽叽歪歪。
瞧这样子是不惊动皇上不死心啊!
哎呀,坏了!
水墨恒突然一个激灵,发现也许正是因为自己告诉他皇上此刻就在城楼上,所以邹元标才有意不走,甚至不惜与锦衣卫发生冲突,从而引起皇上的注意!
“大伴,你再下去看看。”朱翊钧吩咐道。
“是,万岁爷,奴才这就下去。”冯保应了一声,转身时还细心地瞅了水墨恒一眼,然后才匆匆下楼。
很快,见着冯保到了底下,走到邹元标跟前。
冯保与水墨恒可谓相交甚深,似乎明白水墨恒担心什么,也清楚此时此刻朱翊钧的心态。像水墨恒一样照葫芦画瓢,看似不经意地将邹元标拉到角落处,有意躲开朱翊钧的视线。
不过他与邹元标交流的时间很短,不过两三句话的事儿。
待他重新出现在朱翊钧的视线中时,已经彻底明白了水墨恒的担忧。如果说刚才还只停留在猜测中,那现在非常肯定水墨恒在皇上面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