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夜人这样想着,脚步声沉沉地回荡在走廊之上,听起来空渺而虚无。
风声呼啸着吹过,卷得檐角的惊鸟铃叮叮当当,急躁而无序地乱响着,犹如惊惶的切切细语。
值夜人转过走廊的转角,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唯有那间不曾在大火中烧毁的旧书房与他沉默而对,通过烛台的光芒依稀还可看见门上斑驳的烧焦痕迹,隐隐地蜿蜒成一个人形。
他松了一口气,见此处似是无事发生,便转身打算离开。
一阵风迎面吹过,仿若无骨的手冰凉滑腻地抚过人的肌肤。身后旧书房的门便似是被这一阵冷风颤颤巍巍地吹开了一条缝,发出吱吱呀呀的刺耳声响。
值夜人闻声悚然地驻了足,只觉得一阵细细密密的恐惧与酸麻爬上了他的后背。
旧书房的门,平日里都是用数道锁锁上的。
此刻四下无声,值夜人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那扇逐渐打开的老旧房门。门上焦糊的人形随着门的打开而移动着,宛如重获了生命一般。
值夜人在看清门内景象的一瞬间惊惧不已地瞪大了双眼,喉中“喝喝”地挣扎了几声,不待发出求救之声便霍然地倒下。
他手中的烛台倒在一旁,黑暗中有一只手将它重新拾起,毫不犹豫地便将燃烧着的蜡烛丢在了值夜人的身上。
火势以极快的速度在他身上蔓延着,很快便吞噬了扭动着的人形,却全然不曾波及一旁的厢房。
……
次日一早,如常前往卷宗库办公的廷尉寺官员们便看到了这足以称之为噩梦的一幕:一个已然烧焦的尸体颓然地倚靠着旧书房的门,脸上还依稀可见惊惧到夸张的五官变化,而他的身形,也正严丝合缝地合上了门上原有的烧焦痕迹。
自此事后,廷尉寺旧书房被下令完全封锁,而关于旧书房的种种怪力乱神之谈,也因此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