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照清,你推我做什么?”
才哥儿侧眼瞟一下自家的参将大人,心里又嗤笑了一声幼稚,问阿弥:“那现在这个呢?又在唱什么?”
换成了一个女子,同阿弥有意莽撞的歌声不一样,那女子唱得悠扬且婉转,又哀又怨的。
“说哥哥们为什么都想要阿弥做娘子,我一个姑娘家等到十七岁,还没有意中人上门提亲,哥哥如果喜欢阿弥这样的娘子,我明天起也可以像阿弥一样上阵杀敌,哥哥如果喜欢阿弥这样的娘子,我明天起也可以像阿弥一样像个男人一样,不穿鞋跑来跑去。”
翻译到最后,阿弥自己都乐了起来,正乐的时候被言照清推了一把, 阿弥躲了一下,反手将言照清推了一下。
没推动,这个人站得好端端的时候,就跟一株青松一样。
阿弥也不恼,眼珠子一转,狡黠一笑,看着言照清,大大方方唱起小曲儿来。
言照清和才哥儿听不懂,瞧着她唱完了,四下里静了一瞬。
有个女子推窗,又气又急,又羞又恼地斥了阿弥一句,正巧下头站着言照清,那女子顿时羞红了脸面,多看了言照清两眼,将窗子重重一关,不一会儿,又打开,扔下一方帕子来。
隔壁也有人开窗,是个男青年,愤懑瞪着莫名其妙接了一方帕子的言照清,嘶吼泄愤似的唱了几句。
阿弥笑出声,将言照清手上的帕子一夺,在地上捡了个小石子,包在帕子里头揉了揉,往那男青年那儿扔去。
就听那偷偷开了一道窗缝观察的女子急忙又开了窗,气急败坏喊了一声,“阿弥!”
阿弥笑出声,赶紧跑掉。银铃一样的笑声随着她的奔跑传遍了往前的路。
言照清赶紧跟上,仗着腿长,很快就追上她,“跑什么?”
“不跑等着他们出来打我啊?”
阿弥一双眼笑得眯缝起来,甚是愉悦的模样。
“你唱的什么,他们做什么要出来打你?”才哥儿追着问。
阿弥笑嘻嘻,指一指言照清,“我把言大人许给人家了,但人家隔壁的青梅竹马不愿意啊。”
言照清一愣,将奔跑的阿弥用力一推。
“哎——”
连“呀”字都没出来,奔跑的阿弥没控制住平衡,往前扑跌去。
面冲地去的,好在来得及护住自己的断手。
身后还传来歌声,半夜三更将近四更,城中的狗因这些杂乱的歌声和笑声、奔跑的动静疯狂吠叫,那些青年们唱完了,有笑的也有闹的,等到有个住在附近的院子的老者走出院子来,在街巷当中大大地有意咳了一声,又用拐杖用力杵了杵街巷当中的青石砖,那些声音才好像被水霎时扑灭了的火苗似的,倏地安静了下来。
安静不久。
“言!照!清!”
何止狗吠,连鸡都被这声娇斥惊飞,适才夜半,“咯咯咯”打起鸣来,一时之间又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