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绵长,声未落,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山丘上边便好似有汗毛一立,站满了山头的人马在山顶边上一显。
随即鼓声阵阵,汉子们怒吼的声音随着从山坡往山脚滚落的小黑点传来。
犹如阪上走丸。
全然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似的,来势汹汹,转眼之间就到了山脚,往他们这儿直冲来,并向两侧分散开,看似要取一去包围合拢的阵势。
“有三千人!”
队中一个执金吾大喊。
秦不知立即高声道,“防备!”
阿弥自听见那号角声,就困惑睁开眼,瞧见言照清紧绷的下颌线,惊声低叫:“言照清,那是谁?”
言照清心中百转千回,一是迎敌的肃杀,二是阿弥有时间逃脱的喜悦,三是……
这是北游人,往西出京的只有这条路,若是她落在北游人手上……
言照清额角青筋暴起,在秦不知一声“防备”之后,打了个响哨,喝令道:“执金吾,瓦阵侧防!急行!尽快撤回京城!”
人数看似是他们的三倍,当务之急,是要先跳脱出这被包围的态势,若然一个不好,他们这一千二百人就得全军覆没。
剩余的一百执金吾气势如虹,尖哨声和呼喝声阵阵,仅仅一百人也生生带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带得左骁卫一同热血沸腾起来,随着执金吾一同往北游人来向防备,随即整支队伍急行军,往京城方向去。
言照清察觉阿弥搭在他腰侧软剑的手紧了一紧,是牢牢握住了软剑。
“不知!叫京都府的人先行进京报信!”
言照清同秦不知道,音量不大,足够叫秦不知听到。
秦不知愣了一瞬,立即会意,高声冲着前头的成全喊道:“京都府的!谁的马快,就谁的马先回去报信!叫增援来!听到没有?!”
成全在疾驰的马背上回头看他一眼,喝了一声,“收到!”
快马扬鞭,但说马快,谁有言照清骑的骅骝快?可不知道是因被蛇咬过,马腿手上,还是载着两人,负担过重,骅骝这会儿同别的马匹同速进行,甚至呈现出一个体力不支的样子,稍稍落后。
北游人来袭的声音十分近,包围不得,近乎是已经紧紧咬在队伍后头。此行来的左骁卫有弓箭手,但压根没什么机会能将箭射出去,只能在快马中往后胡乱飞射,将冲在最前头的北游人打退一些。
阿弥整个人被言照清紧紧箍在怀里,一手拉缰绳,一手稳定她,免得她从疾驰的马上摔下去,这样就没了手拿刀。
阿弥思及此,将软剑从他腰上拉下,一手搂紧言照清的腰,咬牙道:“拿刀。”
言照清低头看阿弥一眼,也不多争,从善如流将手握上刀柄,同阿弥道:“西出京城有两条路,这是主路,京城外一里还有一条小路。到了地方,你用软剑杀我,将我从骅骝上推下去,骑骅骝往南走。”
言照清也不知道阿弥有没有听到,她将软剑悄悄缠上自己的腰,搭着言照清握刀的手,往后探看去,说的却是自己想说的话。
“北游人?”
京城外头怎的会出现北游人?难道——?!
临北城失陷了?!
阿弥面上一白,顿显惶惑。
“临北城没了?!”
言照清不觉得此刻是同阿弥讨论这个的时候。也尚未出声。
不知道阿弥想到了什么,又听得她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