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府的人自然不愿意。
成全拽住了阿弥,说着“这是逆贼”,又说着“男女大防”的话,不肯将阿弥交给秦不知,也不愿意叫阿弥独自乘一马。成全要自己带阿弥,但她那马着实不是很给力,载两人恐怕有困难。
秦不知出离愤怒,“去他妈的男女大防!人都要死了,死前就不能给人最后一段好日子?哪怕就半天?”
言照清领着执金吾不参与争执,被问了,只说“此行总指挥是秦副将,执金吾听从秦副将调遣”。
这一来,将京都府陷入不听从陛下指定的只会调遣的境地。
即使如此,成全也还是强硬不松口,强烈要求阿弥由京都府的人来扣。
秦不知冷笑,“怕不是京都府的人想抢占了言大人的功劳,当做是自己逮回来的劫犯?”
叫成全气得脸红。
总之这么争来辩去的,阿弥就到了言照清的马上。
看似是平衡了左骁卫和京都府的争执。实则叫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又坐收一个渔翁之利。
还有十里,就到京城。
京都府的女侍卫这会儿突然自告奋勇到前头开路,脚程再有意一落,就到了秦不知和言照清的前头。
秦不知有意大声嗤笑。
言照清看前头的人都没有注意,低下头看怀里的人。
脸上有擦伤,这一招着实是险招。他把控好了,但好像还是有些太过了。
可若是不过,她的手没机会握上软剑的剑柄,这接下来的事情也不能成。
秦不知在她睁眼就能看见的地方,同他并行在一侧,言照清不知道阿弥还有多少力气,还有没有一个暴起的力气。
“阿弥,阿弥。”
言照清低喃,寻到阿弥一只空的手,悄悄将自己的手指头往她的指缝里钻去,攥紧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也很希望能有同这个人一块儿白头的时候。
言照清轻轻一叹,低喃道:“往后清明寒食,你记得给我烧些纸钱,陪我说说话。黄泉底下太冷了,我一个人怕是捱不住。”
他走过的黄泉道阴冷刺骨,道上也有死魂在等活人,他昨夜想起,也决定等一等阿弥。
阿弥掀开一道眼缝,看他,嘟囔:“你怎的说我的话?”
秦不知好像听见二人说话的动静,瞥眼过去。他这个角度比前后的人更能看得清晰,言照清抬手将怀里人脸上的小小碎石扫开。
那小逆贼的脸,可真真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言照清借着低垂的眼睫遮盖,盖不住眼里的温柔。
京都府的人并没有回头看,若是回头看着了,又要起疑。
秦不知心里好像堵着,拿捏不好言照清的想法,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觉得自己脑子愚笨,猜不透言照清的心思。
再往前,就能看到京城高耸的城门,言照清真要将人送到那里头去?
秦不知皱眉,给言照清递了一块帕子,言照清没接好,恰好狂风一吹,将帕子往前头吹去。
帕子落地的时候,又恰好有牛角号吹响,离得十分近,声大又低沉,有嗡嗡声在其中,叫他们这一行人都立即一凛。
北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