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樵惭愧起来,“是我办事不仔细,错怪人了。”
柏二太太原想安慰他几句,年轻识浅,谁不犯点错呢?
谁知许惜颜却道,“二哥哥既然知错了,下回就不可再犯。否则这般粗心大意,日后倒是不要做官的好,省得给家里惹祸。”
这话有些重了吧?
再看许樵,虽面红耳赤,却诚心受教,“谢二妹妹提点,我记着了。”
她忽地就明白过来。
虽说许家嫡长孙是许松,但许樵也是给捧凤凰般捧大的。
且许松读书不成器,人人高看功课更好的许樵一眼,他自己心中难免也有傲气。
许惜颜故意借着这点小事,敲打他几下,说来全是为了他好。
所谓敲鼓不用重锤。
眼看孙子已经开窍,柏二太太也不多说,只吩咐石青要好生招呼张淮,别怠慢了人家。
同行几日,她也看出这人着实得力了。
于车马农事,极其熟稔。
且又守规矩,无事绝不到主子跟前乱献殷勤,怪道大皇子肯将人派来。
就算是皇上的暗线,那也无妨了。
柏二太太心情一好,也不觉得被堵在这小驿站心烦了。带头尝了个枇杷,果然甘甜如蜜,忙叫孙儿孙女来尝。
正又夸张淮有眼力会买东西,却听见他在驿站门外,跟人吵了起来。
石青才说出去看看,却见本处驿丞,一个姓魏的小吏,硬是不顾丫鬟阻拦,要往里闯。
“我要见贵人,我要见郡主,评评这个理!”
这是怎么了?
作为唯一的男丁,许樵忙迎了出去。
谁知那驿丞却不愿跟他说,只口口声声要见郡主,要见贵人。
张淮一脸苦笑,“原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才回来时,买了些枇杷么?谁知这小吏也不知从哪儿摘了些来,要送给各位主子尝鲜。我瞧他那枇杷不如咱们买的好,便多嘴说了几句,他就恼了。原也是我的错,惊扰到各位主子了。”
可那驿丞道,“枇杷好不好,总得贵人尝了才知好坏。你凭什么看它长得不好,就说我的枇杷不好?”
许樵心想,这算是个什么事儿?也值得吵架?
才想拿钱答谢这小吏,忽地想到方才二妹妹的教训了。
要说这驿丞已然年纪不小,干巴巴一张脸上皱纹挺深,在这驿站里迎来送往,也不知见过多少官员,怎会如此无礼?
他心思一动,便问,“你这驿丞,可是有话要说?若是有正经事,便好生说。若只为这点小事,那就罢了。”
那驿丞再看他一眼,忽地收起满脸忿忿,带着卑微歉意道,“请公子勿怪,小的确有正事,想跟贵人当面说。可府上规矩严,总没机会靠近,只得假意跟人吵架,不过是想求见一面罢了,还请公子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