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伯顿听完了安保的话,目光才落在了低着头的矮小未成年身上。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心神先被少年脚边的银色生物吸引了,那银白的金属颜色异常熟悉,细细看去,好像这只一米多高的虫,样貌也有点眼熟啊
康博顿想到了一个人,倏然睁大了眼睛!
厄星虫族数量稀少,再加上他们实力强悍,几乎都在帝国内身担要职,所以很好有人见过他们原身的样子。
就连科普向的虫族详解,也不会说有关于厄星虫族的任何信息。
这就导致,特伊缩小身体后,一般人都不会把他和厄星虫族联系起来,除非这个人对他的原身很熟悉。
而康伯顿就是其中之一。
刚回麦卡锡的中校不太清楚厄星虫族为什么会跟在这个黑皮小子身边,他心说难道是特殊任务?可他没听说啊?
男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呃能出示一下您的身份信息吗?
余白抓狂:艹!今天果然不适合出门吧?他为什么要出来?在家里睡大觉他不香?!
少年寄希望于埃兰的伪装术大成功,抬起头,改变声线,用自嘲的嗓音说,长官,您觉得一出生就被父母丢弃在贫民区,食不饱腹衣不蔽体的孤儿,会有身份信息这种东西吗?
可惜余白注定要失望了。
作为弱小的蚁族,康伯顿能走到中校这个位置,最不缺的就是观察力和仔细认真的心。
薛信然?!
这不是特伊交代要保护好的小少爷吗?
今天不是军校月假,他怎么这幅样子跑出来了?
第89章 世界四
康伯顿一口叫破了薛信然的身份,少年表情没变,你在说什么啊?我是西西,算了算了,懒得跟你们掰扯。
少年冲开人群想要离开,可是这时候康伯顿已经起疑心了,他一把握住少年的手。
你等等。
等我向上级汇报后,你才能走。他得问问特伊发生了什么,少年脚边厄星虫族模样的虫是怎么回事。
薛信然心一横,拔出军刺逼他放手。
康伯顿面色微冷,准备反拧他的手腕夺走武器,这时候,特伊不现身都不行了。
银眸生物变回原身,一把握住康伯顿的手。
少年的军刺狠狠落下,扎在了特伊的手背上,t12金属的硬度连厄星虫族都不能完全防御,红色的鲜血从特伊的手背上涌出,特伊没管伤势,他发现周围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开口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换个地方吧。
薛信然终于弄清楚突然出现的特伊和银耳是什么关系了,他气的一肚子火。
少年本来懒得跟这个骗子说话的,不过碍于还有许许多多困惑没有得到解答,为了以后的逃跑计划2.0,薛信然还是忍下了火气,跟着特伊到了一家隐私度很高的餐厅。
这是一个很大的包间,包间上方有一个华贵的吊灯,橘黄的灯光经过玻璃灯罩的投射,营造出了璀璨梦幻的感觉。
圆桌很大,目测可以坐下七八个人。
薛信然坐在特伊的对角线上,三个人分别占据一角,硬生生把布置的温馨的包间变成了分庭抗礼的谈判桌。
你说吧。等特伊点完餐,薛信然冷着脸问他,为什么要变成银耳的样子欺骗我?你早就发现了我,为什么不把我带回去?
想到那么多天,他都无知无觉的在特伊的注视下,以为自己已经逃离了军部的掌控
薛信然不知道是生气,还是该嘲讽自己可笑。
想必特伊看到他把银耳当成家人,连心里话都倾盘托出,应该也同样觉得可笑吧?
特伊举起双手投降。
抱歉,但我只是想弄清楚你为什么要逃离。这么多天的相处中,男人早就放下了对薛信然不爱自己的芥蒂。
特伊觉得,就算现在薛信然对自己的感情还不够,但他们毕竟是彼此唯一亲密接触过的人,薛信然终有一天会对他敞开心扉的。
薛信然想要的东西,不管是蓝星还是什么,自己都会尽力捧到他面前。
只要只要他不再离开。
所以你就耍我?!
怎么能叫耍,明明是薛信然先做了错事,闹得军部不得安生,到现在还有无数搜查队在外面执行任务,可是特伊在薛信然面前,却有种低声下气哄孩子的感觉。
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对不起。
薛信然一副对银耳的喜爱,终究是错付了的表情,呵呵。
康伯顿一会儿看看脸上的刀疤和伪装还没去除,气焰嚣张的黑皮小子,一会儿又看看高大俊朗,简直是所有女性和一部分男性荧幕偶像的特伊,深觉自己夹在这两人中间就像一个别扭的电灯泡。
正当这位家庭和美的中年军人如坐针毡的时候,服务员打开包厢门,救了他一命。
鱼贯而入的上菜员,很快就在圆桌上摆了十几道蓝星特色菜。
每道菜都是刚出锅的,上面还冒着热气。
薛信然这些天吃的都是些廉价的硬面包,他不是接受不了粗糙的食物,只是现在既然都被抓到了,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吃!吃大口的!
何必委屈自己?!
少年想到这,也无所谓面子什么的,反正他吃了特伊的饭,也不代表自己就原谅他了。
薛信然拿起了筷子,开始风卷残云。
他吃饭的速度虽然快,但并不狼狈,食物的汤汁也不会弄的到处都是。如果他用的是自己原本的面貌,见到的人说不定还会觉得,他腮帮子鼓鼓的吃相很可爱。
可惜薛信然现在用的是伪装
啧,一看就是下等人的模样。
最后留下的侍酒师,露出了一丝鄙夷。他表情还未完全收敛,忽然感觉背后起了一层冷汗,像是被捕猎者盯上了一般!
侍酒师下意识低下头,发现特伊的那双无机质的眼眸正盯着他。
纯白的眼眸中藏着杀意,死亡的威胁让侍酒师咽了咽口水,鄙视不屑的表情也完全僵硬,变成了讨好的笑,让我来为您开酒。
不用了。
特伊抬手挡下侍酒师的动作,这里用不着你,你下去吧。
侍酒师知道,自己连酒瓶都没碰到就被客人赶出去,一定被会经理扣工资。可他现在哪里还敢求饶,恨不得多长两条腿逃出这个房间才好!
正吃得畅快的少年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小剧场。
特伊身份很高,也不差钱,带他们来的这家餐厅味道确实不错。
三人填饱了肚子,康伯顿也大致知道薛信然是偷跑出来的了。他不想介入到这两个他得罪不起的人的复杂关系中,擦了擦脑门的汗,赶紧告辞。
薛信然也继续裹上了他脏兮兮的外套,跟特伊说。
你想让我跟你回去,可以,不过你得先给我一点时间收拾东西。
少年的那些东西,特伊作为银耳时已经看过了,无非就是生活用品,如果需要,再买就行了。
但特伊已经因为隐藏身份的事情惹得薛信然生气,他也不敢开口,两人一路无言,回到了贫民区。
这会儿正是下午。
迪福和埃兰都不在家。
薛信然收好唐刀,把自己这些天存下的钱和钥匙塞到了迪福姐弟的门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