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落座,纪夫人屏退婢女,语重心长道:“阿荣,颜公已经答应为你在京中谋个官职,近日便会有消息。从今往后,你也该收敛一下恣意妄为的脾性了。”
纪荣猝不及防,还以为自己听错,但母亲的神色没有半分玩笑,取而代之的是少见的严肃。他霎时像被从头到脚泼了盆冷水,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
傍晚,颜珞笙坐在桌前写回信。
既已打定主意不去宫宴,出于礼节,须得给对方一个答复。
这时,素月自门外而入,对她道:“小姐,纪家刚派了人来,说纪夫人因故要在京中耽搁几日,她身边没有女眷,独自闷着无趣,又不好总来府上打扰您和夫人,便问您愿不愿意过去小住一阵,陪她说说话。”
颜珞笙没想到纪荣办事如此之快,现成的借口摆在这,她当即舍去满篇虚词,重新写了一页,晾干墨迹,折起来装进信封:“把这个送去给少爷,请他明日转交宣王殿下。”
素月领命离去,她站起来,打算去母亲那里知会一声。
不多时,颜珞笙来到颜晟夫妇居住的正院。
颜夫人听罢女儿所言,点头应允,又对她说了上午与纪夫人交谈之事,温声道:“阿荣并非入仕之材,想必他自己也心有不愿,但这是你外祖父的意思,他无法违背,只能独自烦闷。阿音,你去了那边,记得开解他几句。”
“女儿明白,请阿娘放心。”颜珞笙应下,忍不住道出心中疑惑,“怎么也没人劝劝外祖父,以表兄那说话办事直来直往的性子,如何在官场中生存,他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颜夫人叹了口气:“你外祖父下定决心要做的事,除了他自己反悔之外,从来没有人可以动摇。事情办成之前,他们一直瞒着阿荣,便是不打算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她说着,忆起往事,不觉有些出神。颜珞笙察言观色,随之沉默下来。
片刻后,颜夫人收敛心绪,见女儿无言,便宽慰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忧,阿荣是个好孩子,既然无可选择,时间久了,他总能慢慢习惯。”
颜珞笙点点头,与她聊了几句别的,适才起身告退。
她前脚刚走,颜晟后脚就回到了府上。
颜夫人接到通报,起身相迎,夫妻二人相携入座,颜夫人亲自斟了杯茶递过去,柔声问道:“长明,这么晚才回来,可是因为阿荣的事?”
颜晟早已将纪家所求办妥,耽搁到此时方归,是在与顾振远商议青奚之行的种种细枝末节。
“那边”的队伍出发在即,为保证万无一失,他必须谋划周全。
但他没有否认,喝口茶水,说道:“我给他在京兆府寻了个文职,官阶不高,但能跟在京兆尹身边长长见识。他年纪轻,只要表现优异,有的是机会升迁。”
“有劳你了。”颜夫人莞尔,“但愿他能明白你的一片苦心。”
颜晟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翌日上午,颜珞笙乘车去往纪家别庄。
别庄坐落于东部城郊,依山傍水,环境清幽,纪老爷早年行商至洛阳,途经该地,见景色优美、山水怡人,便在此购置田产,建起一座园子。
后来随着纪家产业壮大,宅院几次翻修,如今俨然成为一处胜景。
往年外祖父和舅父入京,都是居住于此,颜珞笙随兄长来拜访过几回,对这里并不陌生。
然而前世纪家被勒令出京后,此宅也遭没收,以示惩戒。再后来兜兜转转,竟是到了庆王名下,成为他寻欢作乐的一方去处。
马车在大门外停下,纪夫人和纪茂出来相迎。
见颜珞笙轻车从简,随行的婢女也只有三五个,纪夫人蹙了蹙眉:“阿音,怎么只带了这些人来?虽说住在纪家,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可此处的物品和下人毕竟不如颜府那般妥帖,舅母担心你会受委屈。”
舅母素来看重门第尊卑远胜于血亲关系,颜珞笙特意低调出行,正是不想给她造成“颜家小姐大驾光临”的印象、让她愈发瞻前顾后。
哪知一夜过去,她的态度竟比昨天见面时还要恭谨几分。
颜珞笙暗自叹息,却也无暇深究。
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任务,她须得设法进入账房,找到那些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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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花是桃花的别称,“溱洧”出自《诗经·郑风·溱洧》,大概描述的是三月初三上巳节,一对青年男女借着在水边游春之际互相表露好感的情景。
然而落在颜小姐眼里:没什么,只是一封邀请函而已。
哥哥:我信了(真的)
表哥:你们欺负我读书少没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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