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怔之际,对方似有所感,竟回望过来。
他的眉目生得极好,汲取了今上与沈皇后的全部长处,此时此刻,许是她的错觉,那双素来平静无波的眼睛极为罕见地染上了些许暖意。
钟小姐一时失神,隔着几重云蒸霞蔚、尽态极妍的花树,恍若坠入梦中。
姜义恒却是在看颜珞笙。
今日她穿了一袭杏色衣裙,搭配广袖外衫,愈发显得形貌昳丽、身姿窈窕。
阳光洒在她乌檀般的发上,金色步摇折射出炫目光影,却丝毫没有喧宾夺主,反而为她平添几分明艳。
她置身桃林、宛如花仙,仿佛身畔的桃花也比别处更加绚烂。
愈发显得肤若凝脂、容颜绝色,令人移不开视线。
她本在垂眸沉思,忽然,有些疑惑地看向身旁。
他适才注意到还有一人,似乎是钟家小姐。
颜珞笙仿佛终于觉察到什么,向他这边望来,但只一瞬,便触电般飞快地挪开。
他心下好笑,不着痕迹地敛起目光。
听到颜珞笙轻咳,钟小姐如梦初醒。
她双颊发烫,正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却突然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念头,莫非……宣王看的不是自己,而是她?
不可能。她想,宣王至多见过颜小姐一面,怎会对她展露微笑,何况他现身此处,定是收到了请帖,特意前来为自己助兴。
心中稍安,她状似无意地问道:“阿姊今日有何安排?”
颜珞笙两世为人,最擅察言观色,岂会不知她的心思,当即识趣道:“我与聂家阿姊相约登山,便不在此叨扰了。”
言下之意,保证有多远走多远,绝不碍事。
钟小姐很是满意,便好心提醒道:“阿姊为人谦和、广结善缘,自是好事,但那聂小姐与我等终究不是一路人,她出身低微,阿姊你……须得仔细考量。”
颜珞笙莞尔:“聂家阿姊为人甚好,既然投缘,阿妹自觉并无不妥。”
钟小姐愣住。
颜家祖上显赫,如今更是风头无两,论资排辈,只怕还要压她钟家一筹。
岂料颜氏嫡女竟自降身价,甘愿与名不见经传的聂家后人厮混在一起。
当年那聂小姐的母亲被男女之情蒙蔽,铁了心要低嫁,谢大将军以断绝父女关系逼迫,也未能阻止她夜奔出府、投向情郎怀抱。此事被京中贵女传为笑柄,甚至多年后还拿来教育自家女儿,千万不可效仿谢小姐,令父母家族蒙羞。
钟小姐也是从母亲处听得这桩陈年旧闻,正欲开口,却听颜珞笙道:“她身上有一半世家血脉,单就这点而言,与我并无差别。”
钟小姐:“……”
她知道颜晟之妻乃扬州纪氏独女,纪家坐镇江南、富甲一方,当年先帝成就大业,离不开纪氏的财力支持,是以颜夫人虽出身商户,却无人敢轻视。
但她还从未听过此等谬论。
世人自报家门,皆以父系为准,母亲作为外姓,又如何能作数?
虽然颜珞笙说的是“血统”而非“门第”,父母血脉各占一半,也并非没有道理,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却无从反驳。
颜珞笙自知此言惊世骇俗,超出了寻常世家小姐的毕生认知,于是微微一笑,点到即止。
回到亭中,见聂清羽神色如常,似乎并未遭到其他贵女的刁难,她放下心来,与几位“不速之客”见礼后,便要携好友离去。
姜义恒看她行色匆匆,料想她八成是在躲自己。
也是,仅有一面之缘便谈婚论嫁,她久处深闺,难免不能接受。
可他已等了整整七年,如今须臾都觉漫长。
前世他曾无数次假设,若在颜家倾覆之前与她相遇,两人的命运该是什么走向,而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才知深谋远虑、从长计议皆是空谈。
现下所有光阴,都是此前终生难以触及的幻梦,他无法做到徐徐图之,只怕稍有迟疑,就会像前世那样,再度与她擦肩而过。
出神之际,忽然有人喊道:“颜小姐请留步!”
他循声望去,如未记错,当是王尚书家三公子。
亭中众人皆向那王公子看去,但他浑然不觉,犹在双目放光、面色通红道:“在下曾听闻颜小姐‘京城第一才女’之名,心中仰慕,却始终难得一见,今日有缘,不知可否请小姐赋诗一首,在下愿以画相和,还望小姐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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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小姐:他们一个两个都惦记我,我却只在乎我爹究竟要做什么,他老人家可能真的要谋反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ps第二章提到过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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