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玖竹颔首致意:“八叔。”
八叔微微一笑,算作应答。
“殿下与我们说,你今日有事不能来,傍晚我路过巷口,见你小子在树后探头探脑,还以为看错,谁知居然真的是你。”六叔将为数不多的凳子让给客人,自己随手扯了个蒲团坐在地上,疑惑道,“玖竹,你在搞什么名堂?”
颜玖竹望向妹妹,见她点头,便道:“我们与那位有些私人恩怨,须得尽早解决,还请殿下、六叔与八叔见谅。”
顿了顿:“这是……舍妹,及我表兄。”
六叔一愣:“原来这位就是……”
他险些脱口而出,念及失礼,又堪堪忍住。
八叔也目光惊诧地望了过来。
颜珞笙落落大方地接受他们的注视,丝毫不觉窘迫。
他们的讶异实在情理之中,一个名门望族出身的世家小姐,女扮男装,夜不归宿,伙同兄长劫道打人,无论哪一条拎出来,都足够惊世骇俗。
更何况……
她心思转动,索性将手里的假公验一并放到桌上。
是了,她还伪造官府证明。
然而不等她说什么,方才一直没有发话的姜义恒忽然出声,语气轻缓,自然而然地接上了六叔的未尽之言:“颜小姐,我的心上人。”
似乎完全对她的种种出格之举视而不见。
颜珞笙:“……”
“殿下说笑。”她漠然转移话题,“今日还要多谢六叔相助。”
“颜小姐不必谢我。”六叔摆摆手,“我当时急着回来给老八煎药,并未对令兄多加留意,是殿下听罢我所说,前去查看情况,陪诸位等了一时半刻,直到看见那群武侯往这边来,适才返回,托我为你们打个掩护。”
“如此便谢过殿下。”颜珞笙只得说道。
不禁疑惑,姜义恒方才是藏在哪里,他们三人竟毫无觉察。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眼前,将一样东西放在她的假公验上。
是张巴掌大小的麻纸,色泽泛黄、质感粗糙,但却丝毫没有妨碍执笔者的发挥,画面上的人物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抱着一只斗笠,正在翘首张望。
颜珞笙不瞎,当即认出是自己。
可这角度……
她思来想去,只有从巷口那棵大树上俯瞰,才能将这幅画面收归眼中。
敢情他们三个小心翼翼、屏息凝神躲在树后时,他竟气定神闲地坐在上面,还不紧不慢地作了一幅画。
颜珞笙:“……”
宣王殿下真是颇有闲情逸致。
她看向兄长和表兄。
自己就罢了,他们两人均有功夫在身,居然也一无所知。
颜玖竹与纪荣不约而同低下头,心虚地躲开了她的目光。
颜珞笙认命地叹了口气,收回视线,起身道:“今日之事,再次谢过殿下及二位,天色已晚,我等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净居寺位于永丰坊西北,你们过去,须得横穿整座里坊。”姜义恒按住她的假公验,揶揄道,“若再遇到同一伙武侯,你是打算对他们说,自己被雇主赶出了家门吗?更何况,那里未必安全。”
“殿下所言甚是。”六叔附和道,“颜小姐,我这地盘虽小,但可以将柴房借你一用,此处只住着我和老八,你们放心,绝不会有任何人进去打扰。”
八叔点了点头。
话已至此,颜珞笙也不好再拒绝。
何况有人已经趁她不备抽走了假公验,只留下那幅画在桌上。
“多谢。”
她对六叔和八叔拱了拱手,转身出门。
姜义恒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她这身打扮,实在有些难以言喻。
虽然遮去了胸前的起伏,但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却在束带下一览无余。
她该庆幸自己“问路”时戴着斗笠,否则定会被看穿。
未施粉黛却依旧明艳照人的容貌,凝脂般吹弹可破的肌肤,试问哪个男人会长成这样?
他笑着摇了摇头,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画纸。
虽然有些别具一格,但……还挺赏心悦目。
柴房光线晦暗,临时搬来的桌上放着一盏油灯,映照出掌柜双目紧闭的脸。
颜珞笙使了个眼色,纪荣端起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去。
掌柜蓦然惊醒,发觉自己动弹不得,眼睛也被蒙上,全然不知身在何处。
他慌忙大叫,但口中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气声。
脑海中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他猛然想起,似乎是有个来自江南道的年轻后生向他问路,他正在努力辨识对方递来的字条,就有人从背后偷袭,将他打晕。
“你终于醒了。”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仿佛透着彻骨凉意。
同样是熟悉的江南乡音,却让他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额头沁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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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小姐:我造假证、夜不归宿,还打人套麻袋,我不是好女孩,你能不能放过我。
宣王: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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