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她点了下他的脸颊,“我什么时候还考过你了?”
“你告诉我,你用什么色的口红?”他问的话拐了个一百八十度弯。
秋澄光摸不着头脑:“突然问这个干嘛?”
“你就告诉我吧。”
“你觉得我现在好看吗?”她说着,轻轻抿了抿唇。
归于璞眨眼,一脸诚实样:“好看啊。”
“撒谎……”
“真的好看。”
“我喜欢豆沙色的,比较配我,还有淡淡的珊瑚色。你问这个干啥?”
“刚才说到考题,我突然想起来。”
秋澄光抬头想了一会儿:“这是什么考题呀?”
“不说你不懂,说了你又会笑我,我还是先不说了。”
“哈?”
“这个羊排真的很好吃啊,”他转了话题,“琼姨的厨艺真的很好。你还没说哪道菜是你做的。”
“没一道。”
“这羊排也是你做的?”
秋澄光无奈地闭了闭眼,一字一顿地说:“是‘没,一,道’,不是,‘每,一,道’!”
归于璞半眯着眼睛看着她,茫然至极:“无话可说。”
“哼,吓坏了吧?”
“对你普通话无话可说。”
“……”
置办年货是兴奋又劳碌的事情。
秋澄光还保留着儿时逢年过节买巧克力和猪油糖时的快乐,却也早已开始了精打细算事无巨细地置办生活用品的琐碎。
忙忙碌碌一整天,终是将年货清单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回来。回到家时,秋澄光把几大袋东西往地板上一掷,撒娇地喊:“妈妈呀,盛妈妈!我要累死了!”
归于璞在身后用脚阖门,明着笑出声。
“妈妈!”秋澄光又喊了一句。
“你这声音是要传到全世界吗?”
“不是呀!”她蹲下身解开塑料袋的口,还没听见秦鋆琼和盛采薪的应答。
归于璞看了眼房间口,秋澄光看看他,心脏忽然加快跳动起来,像体重秤上那根永远也摆不正的指针。
她连忙跑到房间去看一眼,归于璞已经料到是怎么回事了,把阳台和书房看了个空,便牵过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出门看看,你先去问问邻居,看你妈妈和盛阿姨有没有在。”
秋澄光着急地点着头,敲开邻居家的门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不在呀。”
“啊,谢谢你。”
把妈妈可能去的几家邻居都问了一遍,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
他们连忙下了楼,驱车沿途找过去。
“不用担心,既然你妈妈跟盛阿姨一起,就会记得回家的路。她们说不定只是出去买东西了!”归于璞这么安慰着,秋澄光也努力镇定地点点头。
车子不快不慢地往前走,一路上有好些热闹的人,人人忙着在街路买东西,红色的灯笼红色的对联,一派喜气洋洋的过年气象。
秋澄光握紧拳头目光在人群中急急地搜索着,当车子驶出小区大门时,她忽然“啊”一声。归于璞连忙停车。
远远地一个卖烧饼的摊位上,秦鋆琼和盛采薪转身走来,手上拎了两大袋烧饼。看见秋澄光跑过来,她们都笑起来,下一秒,盛采薪才面露愧色:“哦,澄光一定是怕我们走丢了。”
“妈妈!盛妈妈!你们在干嘛?”
“我们来买东西了。”
“两位阿姨刚才来买烧饼,这边现在比较拥挤,我看她们找来找去都没找到,就带她们到这边来。”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人,秋澄光这才注意到他。
“我是过来这边做志愿者的。”他解释,随即灿烂地笑起来。眼角一颗痣看着格外淘气。
“谢谢你啊。”
“不客气,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秦鋆琼喊住男生,将一袋烧饼递了上去,“来,这个给你,谢谢你呀。”
“不用了,阿姨。”
“拿着吧,”盛采薪搭话,“忙来忙去也该饿了,垫饱肚子重要。”
“这样……”男生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接了下来。他的嘴角总是向上提着,不管笑不笑总会让人觉得快乐。
秋澄光带着秦鋆琼和盛采薪往回走,还是忍不住教训道:“你们出门也该给我发个消息啊!”
“对不起呀。”秦鋆琼道着歉。
“没想到外面这么挤,买了好久,要是早点买到早点回去,你也不用担心了。”盛采薪也惭愧地说,“不该让你担心的。”
两人这么一说,秋澄光倒是一句话都舍不得多说了。
上了车,秦鋆琼把烧饼递给秋澄光,归于璞大惊小怪地眨眨眼:“好香啊。”
秋澄光喂了他一口:“回去再给你吃一整块的。”
“很香吧?”秦鋆琼笑,“我和采薪刚才聊到这烧饼,好像很多年前就有了,是不是?”
“是啊,那个时候一个烧饼一块钱,每逢出去玩都爱买。”盛采薪说。
“我也是啊,所以我们就出来买了。没想到还是让澄光担心了。”
秋澄光一边收起烧饼,一边往镜子里看一眼:“真的是!还好有那个小朋友带你们,不然你们知道在哪儿买烧饼吗?”
盛采薪笑:“我们也是出来碰碰运气,顺便散散步,好久没出门了。”
秦鋆琼却忽然问:“澄光啊,刚才那个小朋友我们以前见过没有啊?”
“没有哇,他应该还是大学生吧,过来做志愿者。”
“是啊,他说他是大学生。”盛采薪道。
秋澄光看了妈妈一眼:“你见过他啊?”
“我好像记得在哪里见过他。尤其是这颗痣。”秦鋆琼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眼角,一边回忆着看向车窗外。
秋澄光笑了一声:“怎么可能!眼角有痣的人多了去了!”
“可我记得还有谁眼角是有痣的呢……”
秋澄光望向前方,车厢里忽然安静下来,她看了后视镜里秦鋆琼还在沉思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