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莹几乎要跳起来,我稍稍拉了一下二姐的衣袖,提醒道:“二姐,莫急。”
上官婉莹一怔,随即看到母亲还有几个婢女都在看着自己,她平稳了情绪,缓缓坐下来道:“要搜查就搜吧,但若搜不出什么来怎么办?”
上官紫瑶笑道:“既然都说了又不祥之物,自然不会是假的。”
我突然道:“那么大姐准备让谁去搜查?”
上官紫瑶望向我道:“自然会有安排。”
这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母亲开了口:“我相信紫瑶此举出于一片好意,既然如此,各院都派一个管事参与,这样就公平了。”
这样一来,并不是只有上官紫瑶的人,对于我和上官婉莹来说显而易见是好了许多。再加上有这么多人在,上官紫瑶也不能随便动手脚。
上官紫瑶似乎像是看透了我的意思,冷笑一声,心想这个小贱人还不知道自己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还在垂死挣扎。
母亲道:“那就快一点吧,时辰不早了。”
上官紫瑶点头,做了个手势,雅雪立刻带着人去了,我和二姐也吩咐身边最信任的管事跟随。
母亲想了想望向自己最信任的翠儿道:“翠儿,你也跟着去看看。”
“是。”
上官婉莹垂下眼睛,这么多人在,谁也占不到便宜,她轻轻闭上了眼睛。突然,有一只手,拉了她的衣袖。
上官婉莹微微又睁开双眼,看见婉柔站在她面前。婉柔听自己的侍女说今夜大姐安排搜查各院,她在屋内也不得安眠,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脸上的关切却是真实的。
“二姐,你是不是身体不适?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上官婉莹浅浅带了笑意:“无妨,只是半夜被拉起来,有一丝困意。”
“嗯,二姐明早好好歇息,请安那边我会去给母亲说的。”
上官紫瑶冷淡的眼神,望向上官婉莹和婉柔。她真不明白,无论自己对婉柔多么和颜悦色,她对大姐表面上都是冷淡的。
在上官婉莹和我面前,却这样乖顺温柔,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儿。
随即上官紫瑶冷冷地笑了一下,上官琉璃,你的末日到了。好好享受最后温存的一刻吧。
今夜大家都在却没什么心情说话,默默坐着各自想自己的心事,偶尔只能听见我与二姐耳语,剩下就只有婉柔默默的祈祷声。
过了两个时辰后,搜查的人回来了,领头的不是翠儿,而是翡翠。
翡翠拍了拍手,道:“东西都拿上来吧。” 上官紫瑶的唇边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丫头们捧着手里的托盘,送进大厅。托盘下面看起来像是藏了不少东西。母亲轻轻问道:“都搜到了什么?”
翡翠看了母亲一眼,面上露出一丝疑惑,随即道:“回禀夫人,各人的院子都很干净,只是发觉大小姐的壁橱里有些奇怪的东西。”
上官紫瑶一下子站了起来,随后她想了一下,又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美容养颜的东西而已,虽然说出去有点不好听,但还不至于是什么大罪过。
上官紫瑶皱眉道:“这是紫河车 ,不过是美容美颜的东西,就是看似血腥了点。”
随后她笑着问道:“除了这个,在别人的房间里,就没有搜查到吗?”
翡翠摇摇头道:“连院子里上上下下都找了,什么都没有。”母亲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翡翠顿了顿看了一眼众人的脸色:“除了大小姐的紫河车外,还有些别的。”
翠儿犹豫了片刻,看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的母亲,道:“回禀夫人,是断肠草。”
“断肠草?”母亲堂堂一品诰命夫人,怎会见过这种稀少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难道是□□?”
上官婉莹慢慢勾起嘴唇,婉柔的脸上却露出惊讶的神情:“这是怎么回事?”
翠儿上去,利落地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出,众人便看到其中的一点暗棕色,母亲皱眉道:“这究竟是什么?”
“这是一种毒草,化成汤再加上调制,少量会使人头晕精神畏缩。多则使人吐血身亡。”
翠儿的脸色有点暗淡,她在内宅大院呆的久了,什么肮脏的东西都见过,本以为上官家不可能出现这种东西的。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在家中出现这种东西成何体统,放这种东西的人究竟是何居心?”
母亲为此感到疑惑也很愤怒,上官紫瑶连忙道:“这紫河车是二妹送给我的。”
上官婉莹见形式不对不由道:“大姐,我可没有在紫河车里放那种东西。”
上官紫瑶瞪了她一眼,上官婉莹的确没有放。那日是上官紫瑶主动去婉婷院向她索要。她怎知会出这样的事?
“母亲,断肠草是害人的毒草,我曾在山林的时候听人说一朝田里若是有了断肠草,庄稼即刻毁掉。这断肠草是不是很毒很厉害?”我突然道。
母亲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毒草的破坏力,比天灾还要厉害?”
我点点头道:“所以民间百姓都很厌恶这东西,可以说这东西如鹤顶红一般,是致命之物。也绝不是什么美颜品,大姐你是不是误会了?”
上官紫瑶突然意识到不对,脸色一沉:“琉璃,你不要信口雌黄!”
“你住口!”
母亲呵斥道,随后皱眉:“婉莹,你为什么要把这东西带进府?这紫河车毕竟是你带来的,想必断肠草也与你有关。”
“我,我.....我真的只是在市集买了一些紫河车,至于所谓断肠草我从未听说过。”上官婉莹美目有了一丝慌张。
我皱眉道:“母亲,世间草药千百种,二姐也不可能什么都认识的。这断肠草是在大姐的房间找到的,怎能说是二姐带来的?”
上官紫瑶清冷冷道:“三妹,我知道你和二姐感情深厚,你相信她要多于相信我,但事实以证明,紫河车和断肠草的确是放在一起的,更何况这紫河车和这断肠草都是二妹一并给我的,搜查的时候自然是一起找到。”
母亲一怔,反倒突然想起来,断肠草不仅是毒草也是一种恶毒的诅咒,曾记载最坏的情况下甚至会家破人亡,她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二女儿。
“婉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母亲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善良懂事二女儿,会做出这等事来,这一旦传出,可是犯了大罪。
上官紫瑶假装叹了口气道:“是啊!二妹,母亲对你如此宠爱,你怎能这般对她?甚至有怨恨诅咒母亲之想,这哪里像是一个女儿所为?”
随后上官紫瑶美眸微抬,狡黠笑着:“就算,是为了美容养颜。可这种色相不好的东西,一看就知是不祥之物。”
上官婉莹一下子变得无比惊呀,惊呼道:“母亲,不是我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不相信婉莹了?”
上官婉柔知道事关重大,立刻跑到母亲身前跪下:“母亲,二姐是不会做出这种事啊,她善良大方,是您最宠爱的女儿啊,难道母亲真的不相信她吗?”
母亲紧紧盯着上官婉莹的面容,还是一样的美丽一样的柔弱。
可不知怎的母亲觉得越看越让人觉得她可怕,越看越让人心凉。
为了巩固自己的面容,不惜去找包含断肠草的美颜品,还试图想要谋害自己,这样的女儿真的是她记忆里那个善良温柔的孩子吗?
我也赶紧到母亲的身旁跪下,泪水盈盈道:“母亲,二姐平日个性温柔,她怎么会用断肠草这种东西来想要谋害您呢?这分明是有人陷害,还请母亲明察。”
这出戏,上官紫瑶竟是看得津津有味,最后又是扬唇淡淡一笑,似嘲讽似愉悦更似置身事外。
上官紫瑶无声地笑了笑:“母亲,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事情传了出去,还不知道多少人要看我们家笑话。”
二姐心慌手抖强自镇定道:“母亲,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啊!”
母亲强行顺过一口气,道:“不行,事情拖得越久越容易出事,此事必须早作决断!”
母亲面色无比的坚定,婉柔听得浑身一震。母亲也甚是为难,跪着的都是她宠爱的女儿。
若是可以她真不想处罚女儿,但想到竟用了如此狠毒的法子来诅咒自己,心中一阵阵的恐惧。
上官紫瑶看似很是惋惜道:“母亲,你若是舍不得,叫人将那些脏东西毁掉就是了,但一定要仔细。以后别再让人把那些带进来。”
其实这话的意思是,要小心点别再被人给诅咒了。
母亲听了这句话,下定了决心,冷冷道“婉莹,你太令母亲失望了,从今日起,你就去山下农庄吧,对外面的人我会说,你是染了病要去养病。”
农庄?那是村庄啊!母亲这是疯了不成,婉莹失控道:“母亲,你是要让我做农家妇女去干农活?”
二姐不敢置信,完完全全不敢相信,母亲竟然会无情到这个地步。但无论她怎么喊,母亲都别过脸,不在看她。
上官紫瑶笑道:“二妹,这是母亲对你网开一面,让你闭门思过呢!”
闭门思过?闭门思过不是在自己的院子就是在祠堂,母亲送二姐去农庄啊,而且并没有给一个明确的期限,有可能母亲会让二姐一辈子都待在农庄了。
“母亲,二姐从小锦衣玉食,去了农庄一定适应不了,如若母亲真的还当二姐是女儿,那就请母亲听璃儿一劝,让二姐暂时去往我从前住的山林,我随二姐一同去,与她暂时住在从前我所住的木屋,母亲觉得可好?”
母亲起身抬眸轻轻闻言:“也好,璃儿你也一同随她去吧。虽说今夜的事与你无关,但你们姐妹能够彼此互相照应也好。”
母亲脸上露出一丝疲倦,轻轻向正厅大门走去轻言道:“都散了吧,该怎样去做都心知肚明。”
上官紫瑶狡黠一笑:“婉莹,母亲也是为了让你好好思过,来人扶着二小姐回去收拾东西。”
婉柔面色冷凝,突然站了起来道:“大姐,你总该容我和二姐、三姐告别吧。”
上官紫瑶看了婉柔一眼:“好吧。”
待上官紫瑶走后,我将上官婉莹扶起来。为她整理头发,眼神却是急切的。“三妹.....”二姐不禁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二姐.....”我紧紧抱住二姐,婉柔紧紧抱住我们。
我们三人第一次紧紧抱在了一起,上官婉柔抽噎道:“这次母亲是生了气,可她还是疼爱你们的,以后一定会接你们回来的。这些天我也会多帮你们的。”
说着说着婉柔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呜咽道:“凡事要小心谨慎,这次真的是被大姐算计了,二姐你们太过善良,才会让大姐得逞。”
我冷笑道:“就算小心谨慎,也想到会有此事发生了,离开几日未必是坏事,我会照顾好二姐的。婉柔你要照顾好母亲。”
婉柔抽噎道:“一定会的,姐姐放心便是。”
明日的到来,对于我来说又是一段暂时的解脱,沉论锦年只如初见,岁月静好生生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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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姐妹被逐出府后,婉莹起初没有稳定情绪但有琉璃的照应,时光荏苒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