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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2 / 2)

“我听说今上仁厚,想来不至于因为这点争执闲气便下令夺爵抄家,冯公当初究竟是什么罪名?”这是春归心底的疑惑,一直还没机会问过兰庭。

到今日太师府的流水宴仍未结束,里头外头的一堆的事务,兰庭天不亮便去了前院忙碌,就连春归也没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闲情逸志,天色才亮便自觉的唤了婢女进来服侍梳洗,倒是把菊羞都惊了一惊,不明白好容易这三日因为设宴,老太太特意免了晚辈们的晨昏定省,大奶奶竟然没有趁机偷懒?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风波在前,生死成败攸关,哪里还敢偷懒?春归看着菊羞惊异的神色只有长叹一声。

她现在也仔细的听青萍说话:“是附逆之罪!”

青萍说着话已然膝跪在地:“奴婢原本也并不知道这些仔细,只是今日去见太太,太太才对奴婢把来龙去脉道说分明,奴婢知道太太的意思,就是想借奴婢之口向大爷、大奶奶申诉,想要请托大爷、大奶奶为老爷上呈冤情!奴婢不敢请求大奶奶什么,但大奶奶垂询,奴婢自当将太太的话一字不改转述。”

春归也料到韦氏会有些想法,毕竟冯公已然为此丧命,太孙、高家再是怎么气焰熏天,冯公的家眷若还有一分骨气,也再不能忍恨吞声。

她示意青萍无须顾虑尽可直言。

“冯家老太爷在世时,曾经镇守金龙峒,故而与桂王颇有相交,然亦只是军务供需上的来往,并不存在私情密谊,后桂王密谋叛乱,曾遣心腹递书予老太爷,老太爷当时已经病重,侯府事务皆由老爷接管,老爷想着先帝对恭顺侯府原本便存顾忌,且当时桂王欲行谋逆的奏章一早就已传递入京,却被宫里的太监截留不肯上呈,就算老爷将密信及信使一齐上交朝堂,说

不定仍然不能洗清谋逆的罪名,反而还会授之以柄,故而老爷将信件焚毁,只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关于先帝时两广兵乱之事,春归倒是听兰庭提起过,且知道那场叛乱之所以能得平息,追溯起来还是凤翁的功劳,但没想到冯莨琦被夺爵抄家竟然也与此事有关。

“老爷没想到的是,事隔多年,竟然会因与高家五爷为闲事争执,不知怎么的竟然被察出了端倪,但冯家从未行为过附逆之事,至多也是知情不报,可宋国公府捏造证据,使人参了老爷一个附逆大罪!皇上采信了高党的证控,将老爷以附逆之罪治办,不过皇上宅心仁厚,最终决定宽赦老爷死罪而只处以抄家夺爵。可太子妃认为老爷不死,不足以平高五爷之气恨,宋国公府的人已经不只一次当众叫嚣,声称必定不会放过老爷,要让天下人都明白,敢辱高家者,就是自寻死路。”

春归把青萍扶了起来,让梅妒递了块帕子给她擦眼泪,把兰庭的话酌情告诉她以为安慰:“大爷说了,这次遇刺者不仅仅是冯公,还有石府尹也险遭不测,这是在湟湟国都光天化日之下发生的恶行,皇上已经下令了厂卫务必彻察,若真与宋国公府有关,皇上必定也会秉持公正,不会让朝廷命官及无辜之人遭受不法而行恶者逍遥放肆。”

青萍虽只是个奴婢下人,也明白这事关系到太子妃与太孙牵连广泛,并不是太师府一门出面主持公道就能立即有结果这样的轻松容易,且直接与太孙殿下对抗也极有可能引火烧身,她当然不会为了旧东家逼迫新主人做出什么承诺,只最后代韦大娘子传话,希望春归能亲自见一见她。

冯家毕竟已经被夺爵,莫说太师府的老太太、彭夫人等女眷,便是春归其实也无需前往吊唁,冯家也不可能向各大府邸递送讣文,倘若不是青萍前往看望韦大娘子,韦大娘子体会了春归的善意,她怕也不会提出这般看似冒昧的请求。

而兰庭预料不错的是,舒娘子果然送了书信来,邀约春归一同去冯家吊唁,因为兰庭有言在先,春归也不用再与他商议,不过仍是需要向老太太请示一声才能出门。老太太起初有些不乐意:“我们家从前可就和恭顺侯府只不过是普通来往,他们家被夺了爵,就更无必要走动了,且这事闹得满城风雨的,多少人家可是避之唯恐不及,我看人就不用去吊唁了吧,使个下人去送些帛金也算尽到了心意。”

春归还没说话,一边苏嬷嬷就插嘴道:“前两日我们家宴席上,舒娘子便当众说了邀约大奶奶日后一同去看望韦大娘子的话,怎预料转眼就出了这等祸事?舒娘子既然主动邀请,大奶奶若是拒绝了,旁人可不说咱们太师府是怕惹麻烦才这样避讳,如此太师府就得担个趋利避害的名声了,对于几位老爷尤其是大爷的名声可都有影响,老太太还是让大奶奶走这一趟吧。”

老太太立马就改变了主意。

春归心说兰庭的话还真不错,看来这位苏嬷嬷的确是安陆侯的传话人,

完全可以代替老太太拿主意。

便从脑子里召来渠出,让她听一听老太太和苏嬷嬷私下里还有什么话说。

渠出原本就在抱幽馆,收到玉阳真君代转的命令后眨眼功夫就飘到了踌躇园,她只见这时老太太的卧房里除了苏嬷嬷再无一人,老太太斜躺在临窗已经铺上竹席的炕床上,苏嬷嬷就坐着炕床边的脚踏,挨近床头的位置,这一看就是要窃窃私语的架势。

渠出就站在两人中间明目张胆的“偷听”。

“老太太何必阻挠大奶奶去冯家呢?明眼人如今都知道冯家大老爷的死和太孙脱不开关系,这可是废储的好时机,别管大爷现在是怎么想的,大奶奶只要去了冯家,多少也能说明大爷的态度,对惠娘娘和小皇子是有益无害的事。”

“哎呦,你不提我还真想不到这茬儿。”

“老奴看来,大奶奶还真未必是和大太太一条心呢,真不比得陶家表姑娘,那位才是大太太正经的外甥女,大奶奶能被大太太看中,无非就是她模样生得好,且出身也低微,大太太以为施些小恩小惠的就能把大奶奶笼络住,利用大奶奶游说大爷站在太孙的阵营。不过老奴观察了这些时候,看明白大奶奶可不只是个绣花枕头空有其表,实在也是机灵通透的人,且老太太待她也从不刻薄,她必定不甘心为大太太把控利用,听大太太的授意一门心思和老太太及惠娘娘作对,大奶奶心里明白得很,要想在太师府立足,空有大太太的维护可不足够,关键还是在大爷身上,大太太毕竟只是大爷的继母,老太太才是大爷的嫡亲祖母呢。”

“她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孤女,当真有这样的城府心机?”老太太表示十分怀疑:“我还是惋惜庭哥儿,摊上一门这样的婚事,怎么看顾氏都比不上董家那孩子。”

“身世是比不上,但大奶奶的脾性不也很得老太太的欢喜?”

“这倒是,顾氏口齿是当真伶俐,自她进门儿,每日里都能跟我说个笑话儿,让我胃口都好了不少,她又懂得不少的养身方法,我听她话用药膳调理着,就算吃得比过去多,身上倒没有更胖。”老太太叹气道:“就是身世实在和庭哥儿不般配,要是做个偏房倒是不错的。”

“如今老太太也别再想着和晋国公府联姻的事了,大爷这样疼爱大奶奶,老太太若是再提这事,岂不反而让大爷心里不痛快?再说大奶奶这回去冯家吊唁,必定不是自作主张,应当是大爷的意思,或许是想让大奶奶和舒娘子多些走动,更或许……”

苏嬷嬷把声音低了下去:“虽然是朱夫人的死由万选侍顶了罪,可大爷自幼机警,未必就没有怀疑过沈皇后,若是真察出点蛛丝马迹来,说不定早就生了谏言废储的心思!”

老太太却大惊失色:“庭哥儿若真怀疑上皇后,那咱们岂不是……”

“老太太慎言。”苏嬷嬷一脸严肃的说道:“都是皇后的主意,和老太太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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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亡魂未远

当春归从渠出口中听闻了老太太和苏嬷嬷私下里的话,再一次瞠目结舌:“不是说朱夫人的死是被万选侍设计陷害么?怎么还能和皇后有关?又听老太太的话,她自己竟然也觉得心虚?!”

渠出摊了摊手:“那苏婆子警惕得很,只说了这两句便阻止了你家的老太太更多透露,凭这几句话,我也猜不出其中的究竟。”

春归险些没把手里的书掉在地上,从膝盖上抓起来时干脆成了倒握,她也一点都没有察觉书都拿掉了个儿,脑子里飞速转动着,奈何她对朱夫人这桩陈年旧案所知极少,一时间也梳理不出个头绪,但只要想到倘若这事真和皇后甚至老太太有关,就为兰庭的处境忧愁。

朱夫人再怎么严厉,毕竟是兰庭的生母,看赵大爷对朱家的态度,足证他对朱夫人被逼自尽一直耿耿于怀,虽说决定支持废储的事多半是因祖父的遗命,以及太孙也确实为非作歹难以担当社稷之君的重任,不大可能是仅仅为了私怨个恨,可万一兰庭确然是察觉了这事实为皇后主谋……

也万万不可能忍气吞声。

然而皇后毕竟是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想当年一个万贵妃,都只不过被废位降为选侍,倘若兰庭揭露皇后的罪行,皇上又会怎么想?

会不会认为兰庭挟私报复,那么谏言废储的目的在天子看来就是私怨个恨了!

更不要说老太太竟然也极大可能牵涉其中……

祖母和生母,兰庭又该如何抉择?!

春归想着想着都觉脑子里有如被一桶浆糊涨得闷痛,恶心的粘稠感实在让她恨不能去找乔庄往脑袋上扎个几针。

渠出见春归半天没有言语,却一点都不体贴,她倒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又再说起抱幽馆里的事:“那婢女剑青,根本就不是受了二姑娘的差遣过来看望荼蘼,反而回去抱幽馆后,还说是为了二姑娘才自作主张过来打探消息,添油加醋的一番话,说你为了荼蘼的

病症,在赵大爷跟前好一番挑唆,称荼蘼之所以患胸痹之症,全都是因为二姑娘的苛虐,还说指不定陶姑娘那日当众挑衅,竟然是和你串通一气,目的就是为了激怒二姑娘,等着二姑娘责打荼蘼时,请了赵大爷亲眼目睹,二姑娘这时可把你恨得个咬牙切齿,恨不能把你千刀万剐了,只不过顾忌着大爷,不敢在这时轻举妄动,我看你先就别着紧朱夫人的陈年旧案了,还是为自己打算打算吧,二姑娘可是赵大爷的嫡亲妹妹,人心生来偏向,这道理你也心知肚明,我依然还是多用心在抱幽馆,万一二姑娘想到了什么阴谋,也好预先知会你一声儿小心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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