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阿玛常说为人子孝字为先,要是阿玛留了胡子,那皇玛法不就老了,不好,不好,师傅说人老了就会死的,永链不喜欢皇玛法老,阿玛也不喜欢,额娘不喜欢,妹妹也不喜欢……”永链皱着眉头拼命的摇着头。
“皇玛法不老,才不老,我最喜欢皇玛法了。”安其朵也是拉着雍正的袖子撒娇道。
“好,好,好,为了皇玛法的永链和安其朵,皇玛法也要多活几年。”雍正大笑着道,他眼里的赞赏以为,不言而喻。
“苏培盛,去把张天师刚送来的仙丹拿过来,给朕的两个好孙儿。”雍正笑着道。
“奴才遵命。”
一直在旁做鸵鸟的富察容音,看着苏培盛递给两个孩子的盒子,却是吓得脸都白了,她很清楚这所谓的丹药到底有多毒,也很清楚的明白知道雍正最后是为何如死,手中的帕子不由的便被她攥紧了。还沉浸在诧异的喜悦中的弘历,终是感受道了富察容音的不对劲,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指,似是想说什么。
“容音可是怎么了?”作为上位者的雍正,还是十分之敏感的,一瞬间便感受到了这股子不对劲。
“回皇阿玛,许是早上出门急了,未曾用膳,怕是身子有些吃不消。”弘历赶紧回道、
雍正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弘历,“也罢,带着朕的两个孙儿去你额娘那呆会吧,她亦是多次于朕说想孩子,朕一会便过去。”
“儿臣告退……”
“身为皇子,做事方有节制,大早上便是精神不济,容音可是要多多提点些好啊。”雍正对着二人的背影淡漠道,早已恢复了那副冷酷帝王面。
看了看弘历的黑眼圈,出了宫门,富察容音到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四阿哥,可得注意节制。”
弘历狠狠瞪了她一眼,便是握住了她的手,“容音,刚才是在担心什么?”
“孩子太小,皇阿玛给的仙丹,我怕孩子吃不消。”富察容音早已恢复了深思,笑着道,她无法改变雍正的想法,也无意于改变它,毕竟这可是雍正算是后半生一定程度上唯一的喜好了,作为一个后宫妇人,她还是不太愿意多管这些,更何况她亦管不了。
“只是这样,那我吃了可好。”弘历的眼里明显有着一丝怀疑。
“不行……”富察容音想也没想便出口道。“爷,还这么年轻力壮,吃这些东西作甚,没必要。”好似意识道自己的失态,富察容音赶紧道。
“这可是好东西啊……”
“我说不行就不行。”富察容音是真怕他把那玩意吃了,到时候真一命呜呼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可怎么办,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在担心他。
“好,好,好,不吃不吃。”弘历宠溺的在人前便是拉起了她的手“你知道吗,刚才看着皇阿玛和我们的孩子一起玩的时候,我是既羡慕又有些害怕。”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皇阿玛好像又老了一些。”
是啊,今日见雍正,他的脸色灰白了好多,如果她没记错,雍正估计也快了,所以这段时间她不断的让孩子进宫,就当陪陪一个辛苦了一辈子的老人也罢。
“阿玛,额娘,你们走快点……”两个孩子在廊间嬉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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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这场雪下的可真不是时候。”富察容音斜倚在门上,看着在外面嬉闹的两个孩子,面带愁容道。
“福晋,您啊就是操心的太多了。”不知何时,尔晴却已是出现在她的身旁,往她的怀里塞了一个暖婆子,对于尔晴,她总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为此今生淡了她不少,可她却依旧是一丝不苟的做着事,丝毫不曾将自己的对她的疏离放在心里,或许这才是她觉得她可怕之处吧。
“就是,就是,我们家乡的老人都说瑞雪兆丰年,怎么在福晋眼里就成了不好了,我看福晋呢,就是想太多了。”明玉说着便是将一个雪球朝着尔晴扔了过去,吐了吐舌头。
“你这丫头,越发没有规矩了。”尔晴崩着脸,瞪了她一眼。
“额娘,额娘……哥哥欺负我。”眼前的小丫头笑着扑倒了容音的怀里,似是想要为她驱散这冬日里的寒意。
“阿玛,阿玛……”永琏远远的便看着远方踏雪而来的弘历,发出了阵阵的呼声。
而那远方缓缓而来的弘历,却是并未曾多留,只是朝着富察容音的方向默默的看了一眼,便是拐了个弯走了,哪怕是隔着老远,富察容音似是也能感受那个男人眼中的疲惫之意。
“福晋……”
“无妨……”富察容音朝着尔晴淡淡的笑了笑,便是搂着女儿道“哥哥欺负你,额娘帮你可好……”
“好啊,好啊……臭哥哥,额娘我们一起……”小孩子的童真总是能驱散这世间一切的阴霾。
“福晋这是怎么了?怎么个突然就不对经了呢?”明玉颇有些不解的看着在嬉戏的母子三人道。
“你懂什么,如今这府上又是添了新人,前些个皇上又是极力在朝堂之上又夺了富察大人一牛录,这府中有阿哥的可不止我们福晋一人。这苏氏眼下可是正得宠呢。”尔晴颇有些不满道,对于大家族出来的人,她总是看得比常人通透许多。
“明玉姐姐你快来……”
“永璋,快叫阿玛。”眼前的苏氏拉了拉身边的孩子,看着风尘仆仆而来的弘历,言语间总是不免流露出了一丝小女儿姿态。许是与眼前的人不亲,小人倒不似永链兄妹一看见弘历,便是扑腾上来与他亲热,到显得有点生疏,躲在自己额娘的后面诺诺的喊了句“阿玛。”
“恩,用膳吧。”弘历只是摸了摸那孩子的头。
“永璋,不是说学会了背诗,要背给阿玛听吗?”苏氏还是不停的哄着身边颇有些战战兢兢地的孩子。
看了眼眼前满是热切的苏氏,又看了眼那唯唯诺诺的孩子,“终究是不如你二哥啊,想当年永链在这个岁数可是连战国策都能与我辩上一辩。”弘历似是想起了什么,终日不见笑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豪的笑意,那可是他为之骄傲的儿子与期盼啊。回过神来,摸了摸永璋的小脸,“上了书房,多和你二哥好好学学。”原来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不如他了,都说圣祖爷的心眼是偏的,那弘历比起他而言,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很多很多年以后,永璋在想起那个冬夜,或许仇恨的种子,从那刻开始便已经埋下了吧。
“罢了,罢了,陪本王下局棋吧。”不愿在过多的与眼前的孩子多过纠缠什么,却也假装自己没看见苏氏那紧扯帕子的神情,轻皱的眉头已然显示了他此刻的不满,却又不知在想什么,久未落下的棋子,显示这眼前人的心不在焉。
“爷,该您了。”缓了缓神情的苏氏,眼下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神情,娇滴滴的神情总有着江南水乡出来的独有风韵,总有种让人看之便心生怜惜之情。
“哦,是吗……你的棋艺是越发精湛了。”弘历转了转手中的棋子,轻笑道。
“是爷今日心不在此。”苏氏适时的递过来一杯茶。那欲语还休的神态,总让人觉得寒冬的深夜里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或许是在雍正不停打压警告之下,他选择留在苏氏这里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她不似他心中的富察,淡然的神情下有着决然一切的霸气,亲切之中却又带着一丝疏离,她让身为皇家子弟的他有着一种征服不了的感觉,他想要拥有全身心的富察容音,可她却总让他有那么一种,如果不是有着孩子的存在,她随时都可能离开的感觉,或许是熹妃的让他有了一丝触动,他永远都记得他额娘那天对他说的好,爱新觉罗与富察家只是政治联姻,她并不爱他。他想证明她是爱自己的,他想看到她为自己紧张,为自己吃醋,可她却永远都是那么淡漠疏离,他第一次有了想要逃离的感觉。他害怕看见她,却又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眼下却又是多事之秋,各地大灾,如雪片一般蜂拥而来,不知为何,雍正最近对富察家打压过甚,对着历经两朝的马齐等人,当朝讲出“不肯尽心办事”,“漫不经心”,同时又晋封弘昼为和硕和亲王,纵然弘昼再不争气,可是架不住有心人在旁的蹿腾。越想越心烦的弘历,干脆把棋子扔回棋盘,闭眼深思起来。
“爷,可是有烦心事。”苏氏瞬时便上前替他摁起了额头来。
“各地灾害严重,救援折子接踵而至,朝中各执一词。”他或许真的累了,轻吐了口气道。
“妾不懂朝政,却也知事缓则圆,有些事急不来的,爷的宏图大志必可以完成的。”苏氏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