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岩低头捧着碗,筷子夹着饭粒:“嗯。”
其实,不是他不想学……
虽然别人不说,其实他心里都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真心有些敏感……
他是为韩林凉和陈芃儿的“养子”,还享有5%的广昌的股权红利,林凉叔最后的那些日子,曾把他单独叫至跟前:“亦岩,虽然你来上海的时日还短,却是我能看的出来,你的确是个好孩子……”
他牵着他的手,嘱托:“我走后,你芃姑姑一定十分难过,她日子熬的辛苦,你在她身边,要多帮帮她……”
“她那个人心善,一定会待你不薄的……亦岩,你是个好孩子,我把她托付给你,你要答应我,任何时候,都要护着她。”
“你……”胸口一阵急剧的喘气,他连说话都变得十分艰难,挣扎着向他望过来,“能做到吗?”
十六岁的少年热泪满眶,紧攥着双拳,激动到声音发颤:“能!”
是啊,他答应了林凉叔,要好好护着姑姑,日后还要帮她护着广昌,护着襄夏。怎奈祖父族人不住的在他耳边抱怨:“要不是这个女人突然钻出来,说自己有了孩子,亦岩,这广昌日后还不全都是你的!”
所以,他心里才有了计较,多了心眼,一心想要避嫌。姑姑每次要他多学些为商之道,他就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更多时候是跑去外面的花园,把自己快整成了一个花匠。
只不过眼前亦岩的一包心事,陈芃儿是无睱看透的,姑侄两个静静的吃饭,彼此闲聊两句,倒也其乐融融。
不提防有人十万火急的一头扎进来,守在门厅的两个丫头一时都拦不住,就这么一路闯了进来,半张脸上都是血:“夫人夫人!舅少爷出事了!”
第六章赎人
第六章赎人
陈芃儿心急火燎的往大门口奔去,回来报信的光叔一头血,粘稠的糊满了半张脸,眼睛都险些要睁不开,现在正草草拿手巾按了伤口。
陈芃儿正忧心光叔这模样还开不开了车,就见大门处不知从哪钻出个小个子的青年,麻利的把福特轿车的车门一开,陈芃儿停了停脚步,仔细看他一眼,认出是韩公馆前一阵子新招的门房,名字应该是叫阿水的。
阿水瞧出她的疑惑,主动拱了拱身子:“夫人,我会开车。”
光叔点点头,陈芃儿不再迟疑,挺着偌大的肚子钻进车厢,身后紧跟的亦岩也想跟她一起上车,被她给推开了:“亦岩,家里还有老夫人,你看家。”
亦岩干着急的张了张嘴,却是陈芃儿的态度不容置疑,所以他只能站定在那里,看福特汽车载着陈芃儿绝尘而去。
一路上陈芃儿听光叔诉说经过,英奇这阵子新结交了一个朋友,说是天津老乡,姓杜。这位杜先生一副衣冠楚楚的好模样,却是个爱吃喝玩乐的游手好闲之人,带着英奇去了许多新鲜地方花天酒地,今个,他们去的就是桃花宫。
桃花宫,大上海知名舞场,是个销魂荡魄,一掷千金的销金窝。
至于事情的起因,光叔说英奇和那杜先生进去了桃花宫不一会,舅少爷就被几个打手给拖出了大门,一阵拳打脚踢!光叔认出英奇,赶紧上前询问求情,也被毫不客气的给一并揍了!临末了,叫光叔回家拿钱来“赎人”,说英奇犯了他们舞厅的规矩,必须得受点教训!
至于和英奇一起进门的杜先生,则一直没再见踪影,光叔本想进桃花宫去寻那杜先生,求他先救救英奇,怎奈桃花宫的大门可不是这么好进的。他万般没法,只好赶紧回家去报信。
陈芃儿如坐针毡,指甲攥的都发了白,她就这么一个弟弟,父母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英奇在上海出了什么差错,她可要怎么跟爹娘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