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明敏睁开被泪水浸泡着的双眼,便见伤痕累累的荥挡在了她的面前,替她受了这一鞭。
他显然已经没有了力气,连跪都跪不住了,脊背却仍是挺直的:“将军,属下甘愿替小姐受罚。”
早在他和任明敏都被带到前院时,荥心里就已然明白——
他替任明敏顶罪之事,已经瞒不住了。
谢初尧握着鞭子的手没有分毫触动,他眉眼冷清:“把他按住。”
傅流一赶忙上前去。
荥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肉,傅流一抓也不是、按也不是,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半跪在地上,不容分说地搂住了荥精瘦的腰,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下一秒,谢初尧的鞭子便又抽到了任明敏的身上。
狠狠的!毫不留情地一下又一下!
仿佛没有尽头!
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刑罚,感觉脊背都要被谢初尧打烂了,不由哭叫道:“兄长!明敏好痛——兄长饶了我吧!”
谢初尧不为所动,下手却越来越狠。
男人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谁让你动她的,嗯?”
任明敏的哭声已由原来的细软娇柔,便成了真正的痛苦哀求,就连脸上的泪也不再是梨花带雨的清新美丽,而是实打实的痛。
她想否认,想将一切事情推给旁人,可谢初尧的眼神死死将她钉在原地。
在此刻,任明敏终于意识到——
若她不肯松口,谢初尧真的会将她活活打死在这里。
“明敏知错,求兄长宽恕!”
谢初尧的鞭子终于停了下来。
他的声音很冷,不带一丝感情:“为什么?”
任明敏不敢抬头看他,心中空荡荡的冷和身上火辣辣的痛,仿佛已经将她整个人撕裂开来,再不能拼成完整的一个人。
她忍不住辩解道:“兄长,我不是有意要害谷南伊的,而且我只是想吓吓她!她也没有出什么事,不是吗?我是为了兄长,为了我们的大业……”
可那痛苦绝望又暗含期冀的眼神,分明透露出爱而不得,饶是谢初尧再怎么迟钝,也想明白了。
他登时面上神情更不好了。
胸中怒火猎猎,恨不得当场将任明敏打死在这里——
她竟是为了这兄妹背德的荒唐念头,才让人掳走的谷南伊?!
让任明敏更加绝望痛苦的,是谢初尧接下来的话,“任明敏,我不取你性命。但要记住一点,你活着一日,便要知道谁是不能碰的——若再敢动她,便是父亲母亲的在天之灵看着,我也要生生将你挫骨扬灰!”
任明敏被他的话吓到,打了个冷战,哭着应了。
谢初尧不为所动,只冷声道:“日后莫要再唤我兄长。”
他已瞧明白了任明敏的心思,那称呼在如今听来,不过是纵着她为非作歹的庇佑。
若不是答应了爹娘要护任明敏一世周全,他又怎会留她的性命?
任明敏不可置信地抬头,牵动了背上大片伤口,很快又落下泪来:“兄长是不打算认明敏了吗?”
回答她的,是谢初尧宛如大理石一般冰冷漠然的脸庞。
男人手里黑色的鞭子已经沾满了血,就连他脸畔,也不知何时溅上了几点鲜红。
他松开五指,随手扔掉了脏污的鞭子。
漆黑的鞭子沾了土,顿时被其上粘腻的鲜血吸附,结成一块块暗红,脏污又令人嫌恶。
一如谢初尧看向任明敏的眼神。
男人不在乎任明敏对他的扭曲感情,他在意的,不过是她敢把手伸到谷南伊身上来。
她只听到男人的声音不带一分怜惜,声音冰冷:“流一,把她带回听竹苑,任何人不得出入。”
任明敏无力地摔倒在地。
便是连眼泪,也忘记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