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绥沉声道:“小妹,你从前知书识礼又进退有据,而今怎这般任性妄为?你的教养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施敏遽然抬头:“哥哥倒来教训我,我还没问哥哥是不是打着什么歪主意。哥哥先前跟几个容貌秀丽的世家子弟走得近,我也大致知道怎么回事,我又不是……”
施绥低喝道:“不得胡言!我可没有你那么糊涂,我所作所为皆是为家族考虑。”说话间又觉心绪郁躁,止了话头。
兄妹两个正僵持,忽有小厮匆匆赶来传话,说阁老让施绥作速回去。
施绥担心妹妹再折回去,命左右丫鬟将她架入马车,自己御马在前,打道回府。
施骥正在书房踱步,见孙儿进来,迎头便道:“南直隶八百里急递,上万海寇进犯苏杭。”
施绥奇道:“江南那边不是有于思贤么?祖父为何满面严霜?孙儿听闻于思贤是衡王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两浙独当一面的那批水师还都是衡王在浙时跟于思贤一道招募训练出来的。”
施骥道:“那拨海寇自称是倭王的手下。”
施绥一惊。
施骥皱眉:“倭王先前也只是空顶着个名头,不曾真正遣寇进犯,来的都是各方杂碎。眼下倭王亲自出手便不同了,他手里有钱有兵有火器,真闹起来,能把南直隶弄个天翻地覆。”
“倭王跟衡王多少有些牵系,此事一出,衡王必被搅进去——将你叫来,是想问问衡王那边如今对我们的态度。”
施绥低头,将今日衡王府一行约略说了。
施骥面色沉下,少顷,道:“这回,得卖衡王个好才是。”
派小辈前去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的打探,他该做些更实际的事。
施绥实则不解,祖父已是内阁魁首,根本无需站队,为何要搅进这滩浑水里?
荣王在北镇抚司待了近一月,受尽苦楚,但仍坚称自己是冤枉的。那些杂耍艺人已经禁不住拷问,纷纷招认是事先跟荣王串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