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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8)(2 / 2)

嗯哼?晁晨,我寻思着过往对你呼来喝去,确实屈才,你可比我想象得要聪明

闻言,晁晨抬起下巴,显出一丝清高,似是在说:你才晓得。不过,心底的小得意未能长久,他很快回过味来,心想:这会子公羊月如何这般好说话了?还反思,这厮像是个会一日三省己身的人?

但是比起我,还差了点。果然,公羊月续道。

什么?

你忽略了一点,为何先落下来的那个死侏儒在上,而后落下的我们却在下方。不知何时,公羊月已站在他身后,唇齿含笑,居高临下,诚然,云台之变如你所料,但环道有的地方,也是活动的。就是说,一些位置开口,一些位置闭合,所以不同的人会滑落到不同的塔层。

晁晨低头看脚下

他最初的设想,是入口处便自动分流。如今公羊月另起一说,他不禁有些动摇,可心里又很是疑惑,走了这么久,环道并没有特殊的动静,公羊月是如何笃定,他自己的想法就是对的?

瞧晁晨疑惑,公羊月抬脚一跺,地上尘土向外飞溅,露出正心的凤麟纹:庾麟洲是大侠,不是什么机关大师,不以整蛊人取乐,他早就给出了提示,只是太明显,反而没人当回事儿。你们这些人,花花肠子九转九曲,想得太多,就把自个给困住了

沙土虽然将沟槽填满,但一路走来,晁晨不是没留意过,不过只当作了族徽。

机关是依照十二时辰变换,每一个时辰一变,打从开塔起,刚好一个时辰。

晁晨纳罕:你怎知是一个时

他话没说完,就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如堕云端。机窍变化之快,正听得津津有味的繁兮等人,根本没反应过来,等扑上去救援时,闭口已关,正对的石壁慢慢推开,露出一条羊肠道,尽头筑着一座琉璃房。

狐儿生死后,气氛变得压抑低沉,所有人默契不谈,装得像无事人一样不回头,向前走,但是双鲤知道,他们都很怕,怕内讧,怕死,更怕亏心见鬼,因为花丛中没有狐儿生的尸体,他落下悬桥后,像被吞噬一般。

歇脚时,五人散开落座,连平日粘着双鲤的焉宁,也改坐在间壁的另一侧,把头埋得很深,内心煎熬,浑如天人交战

虽然结果乃多方推手所致,但致命的一击,却出自双鲤,或者说,出自她。

她不恨谁,也并非否认双鲤的做法,甚至能明白此情此景中这一番良苦用心,可对于心存善意的她来说,痛快过后,空虚与惊怕交加,肠中仍如车轮转。

老月说,没有守护是不流血的,不流血的守护,只是懦夫的借口。双鲤搓手,呵出一口气。

焉宁抬头:懦夫?借口?

当焉宁心里难受时,双鲤也未尝好过。她倒是不觉得后悔,甚至觉得狐儿生杀了那么多孩子,不过报应轮回,但公羊月从前将她保护得太好,吃猪肉见猪跑根本是两回事,冷血无情是需要天赋的,在这个世道,不能坦然接受规则,可能随时都要面临两难的博弈。

你想想,世上有好有坏好吧,不用好坏来断,单说立场,立场不一,总会互为敌手,你想保护别人,却不愿执刀剑,等敌人杀到跟前时,你谈何保护?双鲤不会做长篇大论,仅仅凭着胸臆气,把话一骨碌倒出来,在这方面,老月真的很厉害!

双鲤不由得想起公羊月牵着她的手,杀人后在尸体上擦去剑尖残血,随后扬长而去的模样。

他说:有时候,杀人仅仅只是杀人,但有时候,杀人也可以是一种保护。

明明是宽解他人,自己却把自己说开了窍

双鲤想起来,这些年公羊月就算没钱,也并不是立刻就接活,反倒是懒懒散散,找自己蹭饭借钱花,对他来说,钱不是那么重要,那么那些他杀掉的人,是不是也有更深的用意?

夜叉拿来吃的,平分给两个小姑娘。

双鲤把冷硬的馕饼掰碎,吃了两块,咽不下去,吐了出来,而后索性将手头的一并摔在地上。都这么吃了半个月,看着就反胃。

老狗面无表情咀嚼:难不成想吃肉?

这里有肉?

有啊,你不就是肉吗?那小老儿转头,像两眼冒绿光的恶狼。

双鲤一个哆嗦,捡起地上的剩饼,拼命往嘴里塞,越塞鼻子越酸,干脆躲得远远的。夜叉笨拙地打圆场:呵呵,等干完这一票,大家都能回家吃香喝辣。

说到家时,花琵琶看了过来,眼神不善,心想道

狐儿生就这么死了,那动手的贼老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怕早有杀心,到了这关头,谁还顾念情谊,早做打算才是上策,不然到时候回家,可就不知是回什么家了。想到这儿,她忙贴上去,和狗老大说些甜言蜜语。

哪知狗老大不吃这套,搓捻着胡子,仍旧把目光落在俩丫头的方向。但他看的却不是姑娘,而是大块头夜叉

花琵琶是个贪心鬼,想瓜分狐儿生那一份。换作平日,狗老大觉着惯着她倒是无妨,但现下人心不稳,夜叉这个人看起来莽汉一个,其实心里头什么都明白,当真做了,只会寒人心。

但花琵琶没什么大局观,瞧老狗那副作态,只疑他想把好处留给亲信,当下心里发狠,想将夜叉那份也夺过来。于是,她旁敲侧击,又是挑唆又是讲闲话,但老狗不听,花琵琶明白,那大块头无欲无求任劳任怨,才是最忠心。

那么,这两个连成铁板的人,会不会又反过来对付自己?

她开始害怕,决心先斩掉左膀右臂。

怎么弄呢?

花琵琶暗想:狐儿生就如一根刺,现在老狗最怕的就是自己和夜叉结盟,如果夜叉能主动和自己示好

公羊月斩的那一剑虽没贯穿双肺,却叫老狗伤了肺气,动了百脉,这几日他都要调息疗伤,但狗老大素来戒备心强,又不肯离着太远。花琵琶想了个辙,找机会酸了双鲤两句,二人吵闹起来,叽叽喳喳吵得人耳廓疼。

夜叉拉架,花琵琶又冲夜叉发脾气,大块头也不是个受气包,两人谁都不肯低头。

老狗不怕他们关系坏,就怕关系好,便也没有干预,只嘴巴上教训两句,随后自个寻了块稍远的干净地儿,调息疗伤。

花琵琶瞧准时机,捂着肋下,装作怒极行岔气,疼得冷汗直冒。夜叉是个汉子,也不愿和小女人置气,便出手替她抚顺。

这么一出下来,花琵琶见好就收,而后佯装犹豫,悄悄拿了水和私藏的肉干,过去示好。几人分了分,坐着吃得香,她又抚着云鬓,轻声叹息:狐儿生不像是个会反水的人,定是一念之差。

听说小时候他生得极好看,只是有些女气,同乡的孩子总是欺负他,起初是忍,忍不得了,便将人揍了一顿。奈何其中有乡绅之子,又恰恰是个软骨头,被打得满地找牙。那豪绅便来将他捉了去,给他脸上破铁水,叫他一辈子见不得人。夜叉唏嘘,后来没死,便以面具遮挡,直到那玩意儿长到肉里。

焉宁咬着手指,双鲤眸中闪烁

难怪这人杀那些孩子时毫不手软,他的一生早就被禁锢在了过去。

狐儿生所求,根本不是这大墓里的金银财宝,也不是武功秘籍,要的不过是完整的容颜,想走出过去。可世上哪有那样的妙法呢?也只有传说去过海外仙境的庾麟洲,或许带回过神仙才有的仙汁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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