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晏语柔有没有和她联系。
她期待这个画展很久了。
她想他陪她来的。
小众画家总是作品繁多,然而叫得上名头的精品却是寥寥,全部逛完需要一段时间。
有几幅作品的确不错,怀礼驻足一二。
又尝试发微信给她。
还没编辑好消息,又是一条怀郁的微信。
附带elsa的ins截图。
-[ 哇靠!你看滑了个雪,你多伤人家心,这么快甩了你就找新男朋友了! ]
怀礼淡淡地掠过。
正要将手机收回口袋,突然有了反应。
一个公共号码打来。
俄罗斯属地。
他不禁皱眉。
酒店前台的人员清甜温和的嗓音,取缔了一直回荡在耳畔的无人接听。
怀礼大学时代曾经来俄罗斯做交换生学语言时,就觉得俄语天生好像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戏谑感。
“先生您好,您同住的女士已经退房离开了,请问这个房间要为您保留到什么时候呢?”
怀礼沉默几秒,倏然仿佛被一阵凉风吹醒了。
晏语柔的话这时才如梦魇回荡在耳畔。
他为什么认为她一定会来呢。
又是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
南烟脚步虚浮,小腿都浮肿,双脚落了地好似还没着陆,如游魂一般匆匆拉着行李箱奔出机场。
徐宙也看到她立刻扬手:“南烟——”
他眼底两道疲累青痕,俊秀面庞上疲态满满。刘海儿剪过又长了,下颌有了淡青色的胡茬,显然一夜没睡。
据说和陈冰一起在医院陪同郑南禾。
“打你电话怎么还关机?我还以为你延误了,”徐宙也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拉杆箱,和她一齐向外走,“我开宋欢的车来的,北京很冷吧?”
确实冷。
可不仅如此。
紧迫与严寒让南烟一阵阵的打哆嗦,她白着脸色看他,嗓音又急又抖:“我妈怎么样了。”
“没事了,你别怕,”徐宙也安慰着她,却不由地紧了紧声,“脑袋后面缝了几针,轻微脑震荡,人今天已经脱离危险了,醒了吃了点东西——”
说着又气上心头,“操,那凳子上的钉子差点扎她头上!这事儿真也怪我,那天她给我打电话我在店里没接到,她就直接去你舅舅家了……”
徐宙也一阵懊悔。
上了车,南烟也疲惫极了,靠入座椅,声音麻木:“先去医院吧。”
徐宙也抿唇,“嗯,好。”
南烟闭上眼睛,又说:“对了,我听陈冰说,她又把钱给宋明川了是吧。”
郑南禾是个软骨头。
南烟每次想骂她,但仔细想想,她们母女的确懦弱了这么多年。
宋明川死都不肯放过郑南禾,南烟也狠不下心丢下郑南禾断绝所有联系一个人生活,于是就软弱了许多年。
漂泊了许多年。
也无依无靠了许多年。
小时候玩闹磕破了脑袋也缝过针,那时郑南禾心疼地在旁边掉眼泪。南烟知道那滋味儿。
她可不想在郑南禾面前掉眼泪。
可她也知道,宋明川那个疯子打起人来不要命,上回生生打断郑南禾一根肋骨。
那次郑南禾也被迫给他钱了。
郑南禾有什么办法,郑南禾没有办法。
若不是杀人犯法要坐牢,南烟从小到大有无数次的念头想手刃了宋明川。
若不是没有选择,郑南禾也不愿这么暗无天日地活着。
若不是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