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见他微青的眼角几条细长纹路,似乎很疲累的样子,怜他是控制不住的,问道,“你……没睡好吗?”
他在她额头轻轻地吻了吻,淡淡一声,“嗯。”
很快睡去。
十一点的飞机。
九点他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早早起床,将一切收拾妥当。
她没有问他昨夜去了哪里,况且,问了他会说吗?
重要的是,今天要去美国看爷爷才是关键,爷爷是她唯一的希翼,虽然她并不知道见了爷爷又会发生什么。
她整理证件的时候,他在衣帽间突然唤她,“蓝儿,过来一下。”
“……”慕凝蓝走过去,狐疑望他。
他穿藏蓝色大衣,里面是白衬衫灰色毛衣,黑色窄版长裤,同色系的纯手工皮鞋,俊立无双又透着一股沉稳绅士的气质。
幽沉的视线指了指衣柜已经推开的抽屉,“帮叔叔选一条领带。”
慕凝蓝望了眼按色系整齐排列曲卷的一排排领带,选了一条暗底灰格斜拼的领带,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他身量高大衬得衣帽间空间立时有一种压迫感,她踮着小脚,给他系温莎结。
眸色轻柔,认真细致。
他站的微斜,闭着眼睛,睫毛尘埃落定静铺眼窝,薄刃薄唇微微抿起,尽管休息了两个多小时,但还是一副疲累不堪的样子,肤色有些苍白,她又望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昨夜是干什么去了……
系完领带,她返身。
他自身后一双手臂将她抱住,“蓝儿,怎么不开心吗?”
“没有。”她在他怀里转过身,微微抬头,问道,“你很累?”
他额头低下来,寻她唇摩挲着,“付了力气,又被你吃干净,可不是很累?”
“流氓……”她脸烫,一把推开他。
腹黑男,真会糊弄她。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再次落下来时,慕凝蓝口袋的手机突然响起。
慕凝蓝看了眼手机屏幕,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立马接起,“爷爷?”
那端穆振涛慈爱的声音传来,“蓝蓝,爷爷回国了。”
“爷爷……”慕凝蓝捂嘴,已经泣不成声,南宫藤眸色深深,将她拦进怀中,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她慢慢平静下来,嗓音沙沙的,“爷爷,我回慕公馆……马上回,爷爷,你等我……”
那端穆振涛温温一笑,“好,回来吧。”顿了下,又道,“和宫藤一起回来。”
“……”慕凝蓝还想说什么,那端已经挂断。
“去吧。”他抚着她一头长发,温温一说。
慕凝蓝蹙眉,想了想才说,“爷爷让你一起回,若你不想回的话……”
其实,她是不愿意他去的,哪怕换一天也行,她有许多许多的话要和爷爷说,他一去,她倍感焦力。
“我陪你一起回。”他突然抢白,手伸过来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珠,沉默几秒,道,“蓝儿,你先下楼,我打个电话。”
她全然沉浸在爷爷归国的喜悦中,没有察觉南宫藤深沉复杂的表情,一溜烟跑下楼,好像下一瞬这种幸福感要消逝。
书房,南宫藤静立窗前,眸色黯淡,皱着眉头犹豫了下拨了一通电话,“靳墨,穆振涛回国了。”
那端霍靳墨盯着电脑全是雪花的屏幕,一声低吼,“什么?我们这边网络全部瘫痪,与线人失联,难怪。”
南宫藤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霍靳墨咳了几声,嗓音有些哑,像是感冒的前兆,气恼的说,“昨天下午。”
“这么看来应该是穆振涛回国登机之前,那么线人有可能已经……”他脸色压的很沉,很冷,“靳墨,风向要变,先撤了你的人再说。”
“撤?”气头上的霍靳墨不明所以,一拳狠狠地砸在桌面上,愤然怒揭,“宫藤,你该不会是动了恻隐之心吧?”
“霍靳墨!”南宫藤一声轻喝,知道他那边定是一团乱,弱了理智,虋了心思,耐心警示他,“霍靳墨,你给我冷静点!你以为这是玩过卡游戏,迎难直上便可攻破城池?你我深知透彻,出生入死最危险的便是随时随地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活的内线,进退有度保全力量才有机会进行下一步,撒下的网没有鱼,该收一收。”
霍靳墨情绪依然激愤:“国外的线人失联之前曾发过信号,是有资料要传的,必是有了眉目,跟了这么久的case,而今所有努力付之东流,我怎能不窝火?”
南宫藤摁了摁眉心,心里的烦躁不压于他,继续道,“此次,对方出手动静这么大,大抵是暴露了,你我再次困进盲区,需要冷静,接下来或许会有一场大的交易也说不定,半年以来毫无动静,你撤掉一部分人算是以退为进,更何况,我们连和慕氏有牵连的幕后虚浮的影子都摸不到,唯一知道一个慕震涛,一边的作用不大,别无他法,只有顺着这支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