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答。
没有转头。
怕他看见她双颊润湿,怕望他疏离冷漠的双眸。
短暂对视,他眸底一切隐在长睫之下,灰暗莫测。
是不是和一个人生活久了,会产生一种心理上最敏感的共鸣?
他推开她,用的两指,是不屑还是不愿多触她一分,手劲轻又若很重,穿透她肩骨,她穿缎料睡袍,布料丝薄,隔之传来,他手的冰冷,足以驱赶她身体本不高的温度。
书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她心为之一颤。
揉掉眼泪,浑身出汗之后的凉意更甚,打了个冷战,回卧室,路过书房,步伐不作停顿,回到床上。
没有辗转难眠,心太空,久了,自然休眠。
那夜,他始终在书房,至于做了什么,她没有深想。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不是错觉?
偌大的卧室比以往更加空旷,清冷无比。
下床,去了书房门口。
敲门,长时间无人应,转动门把手,是锁着的。
他在内,她在外,一门之隔,两人靠门静站。
最近的距离,此刻他的心又有多远?
站到腿麻。
醉酒后遗症,头疼,去了浴室淋浴洗漱。
出浴室,裹着睡袍,吹干长发,去了衣帽间,换了衣服,顺便拿了他的一套换洗衣服,放在浴室门口。
再次走到书房门口。
敲了几声,依然没有动静。
手,滞在空气数秒,颓然落在门把上,果断下压。
门开,倒是意外。
目光,四下扫视。
然,偌大的书房,哪儿还有那道熟悉身影?
抬步,小心翼翼走进去。
扑面而来的便是呛的透不过气的浓重烟味,烟雾缭绕,靠窗书桌那处最重。
书桌上,摞起来几排文件,有的零零散散落在地上,狼藉一片,如果不是知道他昨夜在书房,她还真的认为进了贼。
视线再落,烟灰缸塞满或长或短的烟头,还有两根冒着烟,散着热气。
慕凝蓝皱眉,不是备孕期间吗?还抽?
脑袋很快反应过来,这么说,他刚出去?
她在浴室淋浴那会儿功夫?
心尖好像被什么坚硬的物体撞到,微微一痛。
步伐惶惶,走出书房,来到一楼。
一楼餐厅。
南宫榈坐在餐桌前,正聚精会神看报纸。
听见楼梯处传来凌乱步伐动静,转头,却见慕凝蓝从楼梯上飞快跑下来。
脸上染了一抹浅笑,视线微抬,“蓝蓝,过来吃饭吧。”
“嗯,父亲。”
一边说,慕凝蓝视线一边左右瞧,在找人,那人却不在。
她走过去坐下,静默数秒,佯装浑不在意朝南宫榈,问道,“父亲,叔……宫藤去哪儿?”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称呼他,在南宫榈面前喊他叔叔,总觉得怪怪的。
然,她这么一问,南宫榈眉眼一跳,的确,一大清早,他也未见到南宫藤。
从慕凝蓝略略不安的神色看出一丝端倪,眸色微暗,心底叹气,他到底是没能跨过心里那道坎儿,唉!
又是一声长叹:“宫藤可能临时有急事出去了……”南宫榈语气很温和,安抚她。
“哦。”她应声,声音淡若清泉。
这时,林姨从厨房走出来,和佣人一起将早餐一一摆上餐桌。
走到慕凝蓝身前,附身给她盛粥。
慕凝蓝微微抬眸间,墨黑崭亮的瞳孔,突然定住。
却见林姨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微微肿起,眼尾纹路深刻又泛红,像是一副哭过的样子。
她心生疑惑之余,权当目拙,管她什么事?顾自埋头吃饭。
期间,南宫榈和她聊了几句家常,具体聊的内容是什么,她心不在焉,没听进几句,神思早已飘远。
耳朵嗡嗡的,脑袋乱乱的,心沉甸甸的。
摇了摇头,摁了摁眉心,试图将心底那些莫名而至的阴霾驱散。
饭后,南宫榈拿起公文包,出门。
也是无意,她望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