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支撑不住,晕倒那瞬,心心念着,还好,他活着……
慕公馆。
季林急匆匆找到正在阳台闲庭浇花的慕震涛:“慕老,出事了。”
壶嘴浇下的水雾,嘎然而止。
慕震涛放下水壶,转头,“说。”
“宫藤受了枪伤,此刻在医院里……”季林回道。
“怎么回事?一个毒窝点,搞不定?出这么大乱子?”慕震涛烟白眉毛拧成一团,又问,“人怎么样?”
“抢救回来了,这事是因小姐才……”季林欲言又止。
“蓝蓝?”慕震涛惊讶。
“是,我们的人汇报,小姐无意中掺和进去,才至宫藤身份提前暴露,而且……”
慕震涛瞪着一双隽烁双眸,“而且什么?”
季林缓了口气,道,“宫藤……是为小姐挡枪才至此……”
慕震涛震撼不已,数秒沉默,却问,“任务怎么样了?”
季林回道:“宫藤和霍局配合,吃掉一个窝点,算是成功。”
慕震涛叹气,“那便成,不枉我费劲供给消息。”
季林却面露担忧,“慕老,可是……这样一来,牵累面会越来越广,恐怕会引火烧身……”
慕震涛眯眼,“季林,我的用意你还不明白?这么多年,我忍辱负重陷进肮脏之地,涡旋挣扎,并无回头之日,前面荆棘道路探的已差不多,必须借助警方力量,也算是警方深入敌后一盏指明灯,成就他们亦是成就我自己。”
“可是,慕老……这样以来,您将是暴露在两边明处一个靶子,随时会……”季林说不下去。
慕震涛拍了拍季林肩膀,“季林,不过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说着他回屋,在沙发上坐下来,招呼季林坐下,手指在玻璃茶几上画了两个前后不一的圆圈,对季林道,“警方是猫,我是那只被追逐的鼠,被追到避无可避,穷奇境地……”说着,手指又在那两个圈的最后面画上一个叉,继续说道,“与我们交易却一直神龙不见尾的第三方组织,见此游戏一场,只会对我们这方愈加依附信任,这样以来,警方视野也会随着我调转方向而枪口调转,总会挖出他们的……一口井挖的很深,总会掘出水来,警方也好,我方也好,左不过是互相利用,这个泥潭,我深陷其中,做了悖逆国家德修污浊之事,是事实,伏法不得好结果,我无所畏惧,只要功成那日,死也甘愿……对得起那年我肩上扛着的几杠星花……”
“慕老,您这是以及之身赔之……等于是一步一步走上绝路……”
慕震涛清苦一笑,“人啊,早晚有那么一天,若我离去那天,能拉一帮嗜血魔鬼同入地狱,不枉我这么多年苦心经营……”
季林哽咽,话题太过沉重,转移,“那么……您去医院吗?小姐现在很崩溃……”
慕震涛摆手,“此事,是她过错,我不偏袒,算是她一种磨难,经历生死考验,才能让这对夫妻愈加骨血相溶,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说完,欣慰一笑,“季林,蓝蓝遇一良人,这段良缘,是我走的最对一步棋,宫藤舍命相护,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啊。”
“去吧,等宫藤醒来,回我便可。”
“是。”
夜十点,慕凝蓝醒来。
秦淮守在床前。
她薄薄眼皮肿的跟核桃一样,又酸又涩,几次睁眼,眼前重影变幻。
鼻息间尽是浓郁的消毒水气味,她明晰,自己身在病房。
挣扎着坐起来,身体空乏无力,手上还扎着针管,没几秒颓倒在床。
秦淮伸手,一时不知道扶哪里为妥,却被幕凝蓝抓住胳膊堪堪坐起来。
秦淮附身,在她后背垫了枕头。
眼前逐渐清晰,垂眸,身上已被换成病服。
秦淮说道:“夫人,您终于醒了,烧还没退,您好好躺着。”
她试着说话,嗓子哑的一时蹦不出一个字,咳了几下,嗓子又烧又干,像针横在中间。
视线落在床头柜,秦淮意识到什么,急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慕凝蓝一口气喝完,润了嗓子,好受一点,一手撩开被子,就要下床。
秦淮攥住她扎针那只手腕,“夫人,您先休息,先生已经转移到重症监护室,深夜不是探视时间,明天等您好点,再过去。”
“不……咳咳……咳……”喉咙发出的声音又细又小,咳嗽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