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藤回到病房时,眼前所看到的情景,令他略略一惊。
病房内,光线灰暗,淡淡光影透过紧闭的窗帘缝隙映照进来,整个病房仿佛笼罩了层层雾霾。
视线里——
慕凝蓝双臂抱膝,坐在床上发呆,一双眼睛亮若星辰,只有他知道,那不是星光,是未干涸的泪花。
他将门关上,反锁,隔出只独属于他们的一方空间。
他知道,她需要一个温暖巢穴。
“蓝儿。”他徐步走过去。
一声轻柔呼唤,像一股清凌凌的山泉自她岩浆翻滚的心里潺潺流淌,她抬头,眸中晶莹闪闪烁烁,“叔叔,你一直都知道我患精神病,是不是?”
南宫藤心头一紧。
走上前,将她搂入怀中,圈她一起躺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臂膀上枕着,大手一遍一遍抚着她散发着馨香的长发,嗓音温软,“蓝儿,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任何你想哭的时候,像现在这样,靠在我怀里,把我当作你泊憩的港,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承灾渡难,所以不要怕,一切有老公在……”
泪水沾湿了他的肩膀,她和他鼻尖相贴,一席话暖心暖肺,此刻,她只看到他眸底淌着一条漫天星河,辰辉闪烁,似萤似幻。
双臂抱出他脖子,声音有些沙沙的,“可是,我知道,你很想要一个孩子……”
这才是她关心的问题,罗莱斯教授的话绕耳不绝。
如果她这个病一直或者很多年都不能治愈的话,那她就不能给他生一个孩子,抑郁症最严重时期,如同精神病人一般无二,她浅显知道一些……
落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他吻着她鬓边芳香长发,“傻丫头,这病又不会危及生命,也不是不能生,你还年轻,我们晚几年要孩子也行,况且,你不就是跟孩子一样?权当老公先练练手……”
她知道,他在极力安慰她,那个罗莱斯教授也说过,她的抑郁症在加重。
可是,疑问来了。
“叔叔,我为什么会有这个病?我自己都不知道……听你们谈话的意思,我是不是做过什么怪异的事情?或者真的还有一些残存记忆被我遗忘了……”
她已经开始回想,只知道,自己时常噩梦连连,莫名其妙的头痛,情绪还会偶尔不定性失控,就像叔叔躺在手术台上那时,她疯了似的情绪异常过激,像一只森林疯狂迷乱的小鹿。
还有关于赫连城那部分记忆,诸如种种,却不知原来这么严重,那还有她不知道的呢……
南宫藤却无言以对,愈加无法与她解释。
那些关于丫头被虐待的照片历历在目,像刀片一样将他心割成一片一片。
慕震涛说得对,有些记忆,既然对她来说是一种伤害,何必再一次揭开伤疤,让她再痛一次……
幽幽一声轻叹,“蓝儿,别再纠结那些,你看你,哭成小花猫了。”他抬手,将她脸上泪痕一点点擦掉,末了,在她眉心吻了吻,言语间透着自责和愧疚,“自你嫁给我,没有带给你欢乐,却总是让你流泪,终是老公做的不够好,抱歉……”
“不是……”她摇了摇头,认真想了想,作出一个决定,“叔叔,我想给你生一个孩子……”
以前,她是极为不愿意,甚至排斥逃避,到后来,对他提出生孩子的机械服从和不甘,此时此刻,却是真心话,真心想与他缔造他们生命的延续。
南宫藤却再次不能让她由着性子来,重申道,“你不是都听到了?现在你的身体不适合……”
却因她主动提出为他生孩子而感动。
他曾想过,如果一切暴风骤雨过去,丫头愿意给他一个孩子,他南宫藤,何幸?
可是,如今世事纷扰不休不说,他必须以她的身体状况为首,他不能再自私了。
他却没想到,慕凝蓝坚持,而且振振有辞,“不适合,不代表不可以,是不是?万事皆有可能,在我现在身体还可以的情况下,要一个孩子不好吗?”
“蓝儿……”南宫藤为之动容,却犹豫不决。
“嗯?”慕凝蓝从他怀中抬起头来,轻轻地吻住了他的唇。
小手不老实地伸进他衣服里,由胸膛蜿蜒而下,辗转他紧实的腰腹处略做停留,再往下延伸
却被南宫藤握住了手。
他呼吸已乱,“傻丫头,这不是小事,不能由你说了算……”
她也霸道一回,坚持己见,吻如春风丝雨般润泽他身心,“我知道不是小事,可我愿意……”
南宫藤心疼又感动,浑身血液如炙热岩浆一样通过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她这样大胆还是头一次,简直要他命,看来这丫头是倔上了。